一个挂着泪，一个震惊之余也泛着泪。

一个吵得满脸通红未退，一个心中被塞了云。

苏霁月说，“林辞之，你以为只有你会跳啊？我也会！你真是个大笨蛋……”

“你也是是个大笨蛋……”林辞之也说。

“林辞之大笨蛋！”

“苏霁月大笨蛋！”

“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他们十六七岁的模样，三分给了彼此，六分给了夕阳，最后一分留给了多年以后。苏霁月后来说，如果重来一遍，她一定要把那最后一分早早地还给林辞之。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住他。

……

后来，苏霁月就跟着林辞之赵清明回了校。她虽和林辞之和了好，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生肖许气了，一码归一码。

她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就打算回去管住自己的嘴不理肖许。不曾想刚一进教室，在看到肖许羸弱单薄的身影后，她心中就开始泛酸。

到底还是心疼，到底还是想念。

偶尔一次从辞之嘴里听说的，肖许家庭条件不是很宽裕。爸爸借了外债潜逃，而妈妈为了供他，日夜兼职……

他是封闭又抗拒的严冰，万万是不会为谁消融的，而苏霁月，偏想做那个例外。可肖许，不但不领情，还抨击她不认真不负责，这也是她为什么生气回家不归校的原因。

更何况，还有那个三班的杨晓姝。

她当然十分担忧，要是肖许真的喜欢那样认真又负责的女学霸杨晓姝，她该怎么办？苏霁月就是这样怀着复杂的心情在肖许身边坐下的。

阔别六日，二人之间的气氛还是十分微妙的。偏有好事者，还时不时往他们这桌瞄，瞄得苏霁月怒火中烧，恨不得就朝人吼上一句，“看什么看，没见过夫妻吵架的啊……”

苏霁月，你要出息点出息点出息点，别看他别看他别看他。

来，深呼吸！

抽出课本，缓缓展开，学习，学习……

“回来了？”

课本从手心里滑落飞出。有些人，只配缴械投降的命。

“哦……哦……是……是啊。”

“抽屉第一层，物理试卷第三单元。拿出来，我给你补课。”肖许面无表情地说。

苏霁月激动地撞上了桌角，她吃痛地捂着胸口在确定不是做梦之后，立刻狗腿般地弯腰去找试卷。这时她才意外地发现，此刻她的抽屉里还摆放着一沓又一沓整齐的试卷，上面标注着不同的便签，一目了然。

六天发下来的所有资料，他都为她整理好了。

“肖许，你……”

“我什么？你到底还想不想学？”

“我学，我学。”

苏霁月眼角泛着泪光，没敢让人家看见。

当她终于抽出了一张物理试卷来到了肖许面前，只见肖许转身向她，另一只手撑在了她身后的椅子上。这之后，别说是什么受力分析图了，苏霁月满脑子都是肖许放在她身后的手臂，还有肖许身上好闻的试卷墨香。

“肖许。”

“嗯？”

“你……”

“看这题。”

“哦。”

本来想问，你想不想我？现在哪里还敢呢？苏霁月猫着头，继续听题。

约莫过了几分钟，又。

“肖许啊。”

“说。”

“你不生我气了？”

看看，看看，明明是自己生气了跑回家，现在已经卑微到去问别人生不生气。女人啊，爱起来，可不是狗里狗气的。

肖许低头看着苏霁月，两人的鼻尖却近得撞到了一起，苏霁月心跳如雷。他收回了随意搭在她椅子身后的手，然后语气平淡地说，“不是你自己生气吗？”

“你不生气，我就不生气。”傻姑娘仰着脸，就那么欣喜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肖许轻轻一笑，那是她第一次看他这样笑，她以为会记一辈子。

“你这么做人，可是会吃亏的。”肖许说。

苏霁月却摇头，“听你的话，我就不会吃亏。”

“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乱发脾气赌气回家。我以后一定向我的同桌看齐，我要认真学习，对自己负责，你说好不好？”

肖许难得一直注视着她，等到她说完这一串话，肖许终于点了点头，然后他帮她把面前的试卷翻了一面，“不回校的事，也这样翻篇吧。”

“好。”苏霁月差不多就往人家身上扑了，其实她真的很想说，肖许我真的好喜欢你，话到嘴边，还是怂了。

……

高一七班，南封高中远近闻名的平行班。

此时人员窜动，额前还贴着纱布的周辙彧正在睡觉。

他又梦到那晚帮护士给自己换药的苏霁月了。等他醒来，情绪无处发泄，当下厌烦地把身前碍地方的书扔开，然后他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继续睡去了。

这时，辛少容突然踉踉跄跄地带着他那伤腿跑过来。

“阿彧，别睡了。”

“干嘛？”周辙彧不耐烦地透过纱布用一半的视线看对方，只见辛少容笑嘻嘻地凑到他身边，“苏霁月回来了。”

周辙彧第一反应是头痛，然后他扶着伤口抬头起来，平静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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