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坐在房中的梳妆台前托腮想着这个问题,突然就回想到在大家一起用饭时,王爷似乎一直在与那个多话的杜知府打着交道,用的饭菜其实很少。
能付出一点心意是一点吧。
心中这么想着,她便摸索着去了印象中的外院厨房,亲手炖了一盅牛乳桃胶羹并一叠云糕。
点心出锅后,她便将这盛满了她感激心意的双层小盅端上,朝外院客房方向走去。
快要走到外院的垂花门时,顾槿看见一个侍女低着头从景曜那间屋子里快步走了出来。
在走到她身旁时,顾槿隐约还能听见她抽泣的声音。
她感到奇怪,就叫住她问屋内发生了什么。
但这侍女却似乎并不想理她,加快了步速离开了。
顾槿见状走向景曜那间房前,心想难道是这侍女做错了事,惹得那冷面王爷斥责她了?
那门本就被那侍女虚掩着,顾槿一手护住手中宵夜,一手轻轻推开了门。
推开那扇门后,一室氤氲的水汽便迎面扑来。顾槿未加以反应,人已被一道犀利的眼神捕捉住。
她下意识抬眼看向那人影处,只见隔着几层放下的素白纱帘,一个男子似乎正不豫地看着她。
虽然隔着纱帘,顾槿其实什么都看不清,但她却也瞬间如同中了定身术般立在原地。眨了眨眼,双颊处迟钝地升腾起两片丹霞,别过了头。
“顾小姐也是来讨好本王的?”她听到他带着浓浓嘲意,这么同她说道。
许是因刚被热水浸泡过,他的声音不比往常那般清冷,却带了一丝慵懒,缠绕着满室的水色,音色些许低沉。
也是……?顾槿立时便想到了刚刚那个啜泣着跑出院的侍女。
她如今终于明白了那女子的心情,却又暗恼她竟不提醒自己王爷此刻有所不便。
景曜只看到外屋中的这女子轻咬朱唇,呆立无言。
在他说完那话后,她便迅速转身就走。
然而在顾槿闷声走到门前时,却又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折返回来,将手中那一盅东西放了下来。
“我煮了点东西……我看你晚上没怎么吃……”她似乎很紧张,声音发涩,急促而轻悄。
在水汽的蒸腾下,景曜看见她形状姣好的精致鼻梁上那点血痣愈发夺目惑人。
她听到纱帘那边的那男人一声轻笑,嗓音低沉,说道:“顾小姐若如此热情,本王自然也愿意扫榻相迎。”
顾槿心中既羞且恼,又暗恨他分明知她无意为之,却还捉弄于她,嘲笑于她。
若说来之前顾槿对他抱着万般的感激,如今她的心里却只想张嘴狠狠咬他一口!
她隔着纱帘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只是她自以为自己这一眼已凶恶万分,而在那人看来却毫无力道,更似娇嗔。
景曜目力极好,隔着帘子,他轻易便看清了她——一双杏眼中氤氲着水汽,挺翘的鼻子红彤彤的,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但她没哭,只是皱着眉头,瘪着嘴生气地看着他。
看着她这般模样,他只觉心上被挠了一爪般感到异样。
他从小清冷,上一次体会到这种奇异的情绪,还是他十二岁那年。
而那时,这滴血痣的小主人也在他的眼前晃着,令他意念纷乱。
他不禁抬起修长的手指,隔着空气触上她的鼻尖。
但她似乎已经十分难忍这氛围,转身便闷头跑了出去。
景曜站在原处,看着她飞快地逃离了这间屋子,弯起了嘴角无声轻笑,又静静呼吸了一番,抬手覆上心口,平复了一番已比平时快了不少的心跳。
……
顾槿憋着一股劲,一口气跑回了屋。一扑到床上,她便将自己滚烫的脸埋在折起的松软被褥中。
被褥被面冰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慢慢降了下来。
而她的鼻端似乎也还隐隐残留着室内皂角的气息,无法轻易挥散开。
她或许是应该反感他的语气的,但她却并没有。
她烦闷地自言自语道:“顾槿啊顾槿,你脸红个什么劲?”
说完,她思索片刻,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泄气地躺倒在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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