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半大的孩子,还未意识到这是多么恶毒伤人的话。边丢着箭,边高兴地说道:“我丢到傻子的手了!”
“我丢到头了!”
“……”
六年,他早已对这种闹剧习以为常。
屈辱、疼痛、不甘……与生命相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女孩儿似是终于听懂了他们说的“傻子”这个词,跑了两步挡在他的身前,大喊道:“哥哥不是傻子!哥哥不是傻子!”
其中有些小孩儿认出了这个小姑娘是顾相家的独女,便放下了手中的钝头箭,不乏担忧地道:“槿妹妹,你快走开些,别跟这个傻子站在一起,呆久了说不定也要变傻的。”
女孩儿捂住头脸,小小身体却半分也不让,道:“你们别再丢他了!他会痛的!”
二皇子可不管这么多,仍举箭半眯着眼瞄准他的靶子,口中嘲讽道:“你为什么对他这么好,难道,你长大后想嫁给这个傻子,当他的傻子王妃?哈哈哈哈!”
“傻子王妃!”
“哈哈哈,傻子也会有人喜欢啊!”
“他长的好看啊,说不定啊,顾家不挑呢!”
小小的女孩儿还听不懂这些嘲讽,只倔强地睁大了眼,瞪着那群笑成一团的大孩子。
而他听着这些针对女孩儿的凉薄话语,内心却如同油烹。
他本应习惯了,五指却在看着身前那个倔强替他挡着的女孩儿时,渐渐紧握成了拳。
事出突然,一支三皇子本欲对准他上身的箭失了准头,却朝着女孩儿额边的太阳穴精准地飞了过去。
他心脏突然一跳,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便再也顾不得伪装,将女孩儿往旁边树丛中一推。
女孩儿自小便身体虚弱,且本就受了不少箭击,此刻被巧力一推,失了重心,跌倒在地,又试图重新站起来,却无奈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人事不省。
少年此时已怒火中烧,眼中炽热热地烧着愤怒的烈火,捏紧了拳头全速向三皇子冲去,挥起拳头,重重地打在他的右脸上。
……
当景曜仍沉浸在回忆之时,杜峻的属官听到了顾槿对长官的质疑,回头瞥了她一眼,见言者以素纱遮面,从衣着也看不出身份,便冷哼一声,道:“你这女子好生无礼,知府的命令,也是你能质疑的?你……”
杜知府抬手示意属官闭嘴,连个眼风也未给顾槿,只对景曜一拱手,说道:“王爷容秉,这种疫病具有传染性,若放任病人在城中任意行走,必定祸患无穷。且城中医者皆碌碌,无法根治此疫。下官别无他法,只得出此下策啊!”
顾槿声音轻柔,话语间却分毫不让地说道:“杜大人此言差矣,在城中另辟一隔离所安置病人便有何难?若天公不作美,再下个几日大雨,淮河此刻堤坝未修,城外百姓便会有生命危险!”
她缓了口气,接着说道“且不说水灾了,如今城外因了大水漫地,蛇鼠虫蚁遍地都是,断不利于病人康复;且若将病人置于淮宁城中另辟出一处隔离好,既无碍于未染病的平民,又方便大夫每日往返照料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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