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轻唤一声：“郡主？”

云和郡主递了一枚印章过去，吩咐道：“去把人救下来。”

婢女有些茫然，救……那个路人？郡主今晚，怎么如此善心。

云和又道：“不必透露我的身份。救了人就回来。”

婢女不敢多问。接过印章，从牛车上跳下去，便准备去救人。

刚走了没两步，忽然从车内再次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回来。不必去了。”

婢女：“？？”

回头看了看，发现并不是幻觉。只得压下一肚子疑惑，重新回到牛车上。

-

距离如意春风楼没多远的屋檐阴影下。

王小九焦急地动了动：“祖宗，咱们不去帮周让打架么？”

舟舟皱着眉头。

并没有看周让，目光反而落在一条被夜雨笼罩的偏僻小巷口。

王小九偏头：“祖宗，您怎么了？”

舟舟回过神，“……没什么。”

就在方才，她似乎闻到了一股臭味。

那个五年前在禹县抢夺镇海石，并抢走了她龙神珠的狗东西的臭味。

舟舟鼻子吸了吸，只有湿漉漉的水汽，并无异样。

大约，只是幻觉。

若是往日，她必会将这四周彻底搜查一遍。但眼下……

王小九尖叫起来，“周让被人打破头了！！”

却是有人趁着混乱，暗下狠手，一棍子敲在周让头上。

粘稠的血从额间流下来，周让软绵绵倒在积满雨水的长街上，一动不动。

舟舟目光变冷，按下蠢蠢欲动的王小九。

那些人又踢打了一会儿，终于出了恶气，这才嘻嘻哈哈散开。

…

周让就这么躺在街上，任由大雨砸在他身上。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禹县，回到了老娘被车撞到的那天。

也是这样的雨，这样的雷……

脸颊忽地被人拍了拍。

头顶的雨似乎停了。

周让睁开眼，恰对上小少女那双灿若明星的眸子。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倒是吐出了两个嫌弃满满的字。

“笨蛋。”

周让皱眉，血顺着眼角伤口流下去。

“……你怎么出来了？谁让你来的？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不睡觉，在外面瞎跑什么？”

舟舟：“你好意思问我？你自己不也趴在大街上？”

周让：“敢这么对你哥说话，几天不打，皮痒了是吧。”

舟舟横了他一眼。还有力气发疯，可见伤得不重。

一只小手覆在他脸上揉了揉，那些灼烧的伤口，疼痛忽然便缓和了下来。

“他们为什么打你？”舟舟问道。

周让躺在地上，吊儿郎当。

“见我长得好看，看不顺眼呗。”

舟舟：“你不要太傻。这里的人都很复杂，你不要轻信他们的话。”

遥遥的街灯光芒之下，她那张小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

周让愣了下，忍不住想笑，扯动嘴角的伤，表情扭曲古怪。

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你懂个屁。”

舟舟眸子沉下去……算了，看他受了伤，又没了娘，不跟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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