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那双亮如晨星的眼睛,直直看向他头顶的树枝。
这是一座荒废的道观,连树都已经枯死不知多少年了,树皮已经被虫蛀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
忽然间,咔嚓一声脆响。
周让:“!”
那一瞬来得极快,他根本来不及躲避,眼前一黑,脑袋一疼,直接晕了过去。
众小弟:“……”
夭寿了!这树死了那么久,怎么突然树枝就断了,还好死不死把老大砸晕过去了。
舟舟看着被压在树枝底下一脸血的周让,脸上露出笑容。
不待众人反应,她从草丛里冲出去,小手一抓,把周让拽出来扛在肩膀上,像是扛着一条没有重量的咸鱼。
众小弟:“!!”
大约是他们的目光太过灼热,舟舟走出去几步,又扭头看过来。
一脸慈爱,“都回家吧,该吃饭了。”
又看了看被打得鼻青脸肿,正一脸惊恐望着她的崔小胖,“把他也送回家去。”
众小弟:“好、好的大嫂!”
瘆人!总感觉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
夜晚,又是一个熟悉的夜晚。
周让清醒过来,看到坐在饭桌前正大口大口啃着红烧蹄髈的小黄毛丫头。
小嘴吃得油滋滋的,小脸油光水滑。
很快,老娘发现他醒了,瞬间变成晚娘脸。
又去跟人打架。
腿刚好就去跟人打,你属斗鸡的?
脑袋被砸了一个大包,你是要气死老娘啊!倒了几辈子霉生出你这么个糟心儿子。
骂完一通之后,看到周让神情木木的,又忍不住心疼。
问他:“脑袋还疼不疼?给你煮了猪脑花汤,在锅里炖着,我去给你端。”
回头跟舟舟说:“闺女儿,也给你盛点。”
舟舟清脆应了声,“好。”
周让在这一刻,忽然间福至心灵,看穿了一切。
她她她,她、是、故、意、的!
故意让自己受伤,然后跟着自己这个伤员,在老娘这里骗吃骗喝!
灯烛之下,小傻子啃着蹄髈,啃得滋滋有味,呆头呆脑。
周让又有些疑惑。这副蠢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心机的模样。
他不信邪,直到又打了几次架,无论过程多么酣畅淋漓,结局多么毫发无损,最后受伤最重的总是他。
折了胳膊,被狗咬,跌进水池差点淹死。
而且,每次,他都被“恰巧”路过的舟舟捡回家里,跟老娘告状他又打架,气得老娘直接犯了心绞痛。
这小丫头邪性得很,打她吧,又下不去手。她还会跟老娘告状,说周让欺负她。
逼得还不到十四岁的禹县小阎王周让,不得不英年早退,归隐幕后,把纨绔帮的一众外交事宜,交给小弟去处理。
小丫头不重要,老娘气出个好歹来可不得了。
罢罢罢,再养她两年,赶紧把她卖出去收嫁妆。
。
光阴荏苒。
墙外的青柳枯荣了五次,北燕南归五回,寒来暑往五载,舟舟在周家住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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