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蓉慧姑娘找我有何事?”
“也没有什么旁的事情,只是看到圣君第一眼就觉得亲切,所以想来和你说说话。”
原本卫翎并不觉得这女子有什么,但是听到了她从前对太子做的事情心中隐隐觉得她不是什么好姑娘,所以刚才才会明知她不愿意坐下仍要她坐在台阶上。
“原来是这样,我也觉得蓉慧姑娘亲切。”
蓉慧哪里看不出她说假话?她忍了下来,说:“不知圣君平日里喜欢些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
“比如什么样的胭脂什么样的衣服裙子,总之就是我们女儿家的那些玩意。”
卫翎看了看自己的长筒马靴和一身男装,若不是六界都知圣君是个女子,恐怕还有人将她认作俊俏的少年郎,她居然来问自己喜欢什么胭脂衣裙?
“我喜欢刀枪棍棒。”
蓉慧一副吃惊的模样,说:“这拿刀枪棍棒的手可如何刺绣?”
卫翎说:“我不会刺绣。”
“圣君不刺绣那平日里如何打发时间?”
卫翎觉得她是故意的,谁不知道她堂堂魔界圣君整日忙于治理军队还有管理魔界琐事?她倒是想刺绣,一来是没有时间二来是从来没有人教过她这些东西。
她有些不耐烦:“我平日里看些诗书打发时间。”
蓉慧没有话讲,抬头看了一眼月亮说:“妖界没有月亮,还是天界的月亮好看。”
卫翎也抬头看着月亮说:“可还是凡间的月比较好看。”
“凡间哪里有这么大这么圆的月亮?还是天界的月亮好看。”
“人间的月亮一会圆一会缺的,怎么好看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就是人间月的韵味所在了。”卫翎有些感慨“凡人看万物都不仅是万物而是自己心中的百般滋味,就拿月儿来说,他们看的是高挂在天空中的一轮相思。”
蓉慧听不懂这些,所以接不下话,二人沉默了一阵。
“话也说完了,我走了。”说着卫翎便要站起。
“圣君且慢。”她的手轻轻拉住卫翎的衣袖,让她不要走。
“你到底要和我说些什么?”
蓉慧面色红晕说:“圣君是否与殷淇相识?”
卫翎说:“不错,你怎么知道?”
“有人见到过你们在一处,他近来过得怎么样?”
自从上次那番莫名其妙的争吵后卫翎再没见过殷淇,她如今也答不上来,只好说:“我不知道。”
蓉慧擦了擦眼角的泪说:“他果然还在怪我,连他的消息都不许朋友告诉我。”
卫翎问:“这是怎么回事?”她实在看不得有人在她面前哭。
蓉慧呜咽道:“他是我的……我的心上人,我们彼此相爱。但是在八百年前因为一些误会大吵了一架,我躲了他八百年让他找不到,他一定在生我的气不来找我。”
她暗忖:“原来殷淇找了八百年的人就是你。”
“他找了你八百年,一直没有找到。”
蓉慧喜笑颜开说:“圣君说的可当真?”
“嗯。”她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蓉慧问:“殷淇如今在何处?”
“上次他不告而别,我就不知道他身在何处了。”
蓉慧笑着说:“他就是这个脾气,喜欢不告而别。”
卫翎没有说话,蓉慧却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不能哭了,殷淇不喜欢我哭。”
她暗暗施法,看出原来这蓉慧是一朵芙蓉花妖。这芙蓉花妖此刻心中欣喜尽数表现在脸上,卫翎在灵蔓脸上见过这种表情,是女子思念心上人时的思慕期盼和等待。看来蓉慧对殷淇用情至深,谁让殷淇是个长相俊美修为高强呢?
卫翎忍不住说:“他对你的情义并不比你对他的少,既然两厢情愿还是不要因为误会而错了姻缘好。”
她心中是矛盾的,既希望殷淇能和他心爱的女子长相厮守,又希望殷淇永远也找不到那个女子,如今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希望他们能够好好的在一起。
蓉慧说:“嗯,我过些日子就带上他喜欢的菊花去找他。”
“他喜欢菊花?”殷淇从没有在卫翎面前表现过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所以卫翎知道他喜欢菊花的时候有些意外也有些内疚
他是知道卫翎的喜好的,知道卫翎喜欢喝酒不会劝她少喝两杯反而静静守在旁边等她喝个尽兴。他知道卫翎喜欢小狼毛茸茸的脑袋,所以总是往她身边凑……
然而卫翎从来没有特别注意过殷淇的这些举动,她连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没好好留意,怎么会留意他的这些举动。
她心想:“原来我从来都没有关心过他的喜好。”
“他喜欢菊花,还说了一句什么抱香死的诗去赞菊花。”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蓉慧笑道:“原来圣君也懂得,圣君也喜欢菊花?”
卫翎摇摇头,心事重重地说:“我向来不喜欢花花草草,只喜欢酒和明月。”
蓉慧看到她心事重重,轻笑说:“殷淇最不喜欢酒了。”
卫翎听到殷淇二字微微一醒神,问:“他竟然不喜欢酒?”
蓉慧说:“他和朋友们在一处时会喝几杯,但他是最不喜欢酒的。不仅如此他还不喜欢女儿家粗鲁,有几次我有些粗鲁还被他教训了。”嘴上说是被他教训,可她脸上笑得像在回忆些什么美好的事情。
“他说像我这样的乖乖呆在他身边的,他最喜欢了。”她的语气中带了点炫耀。
卫翎说:“原来是这样。”
“什么?”
“没什么。”
原来殷淇是这么深爱她所以才会寻了八百年,箫声中的那一首《忆秦娥》里全然都是他对她深深的思慕和爱恋。很快他们就会重逢,他的笑声里再也没有那求得不得的惆怅了吧。
卫翎看到地上的斑驳的竹叶影子有些晃动,才发现原来是吹过了一阵夜风。她抬头看去,来来回回走了这么多次她还是头一次发现焕阳宫和森苑中间种的是斑竹。
蓉慧是花妖,她看到卫翎看着那斑竹,问:“圣君喜欢那斑竹?”
卫翎说:“算不得喜欢,来来回回走过这么多次,我还从没发现原来这里种的是斑竹。”
蓉慧说:“竹子大概都生得一个样,不如花朵千姿百态。”
“仔细看看竹与竹还是不同,例如这斑竹却是竹中最深情的。”
“圣君何出此言?”
“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楚客欲听瑶瑟怨,潇湘深夜月明时。”
蓉慧不知她在说什么,又不愿显得自己无知,笑道:“圣君果然喜欢明月,连念书都不忘离了明月。”
江靖一直躲在焕阳宫的门后偷听,听得蓉慧说出这句话,他迈步走了出来说:“殷淇饱读诗书,怎么会喜欢你这样无知的女子?”
蓉慧见他出言嘲讽又不知道他是谁,只记得他是宴会上座位靠前的神仙,不敢造次,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殷淇就是喜欢我这样的。”
江靖心中觉得好笑,说:“我也想与你们聊上几句,不知妖王可否愿意?”
蓉慧见这个高品阶的神仙竟然记得自己,高兴地说:“自然是愿意的。”
江靖大剌剌地坐在她们两个中间说:“你们刚才是说些什么?咱们接着聊。”
蓉慧问:“不知神君是?”
“哦,我是江靖。”
“原来是江靖战神,蓉慧早就听闻战神的威名了。”
江靖看了一眼卫翎,见她怅然若失。他刚才早就在门后听到她们说的一切,知道卫翎这幅样子都是蓉慧害的。惹他妹妹不高兴就是惹他不高兴,看他怎么好好地出口恶气。
“我记得你们刚才说的是那首《潇湘神》,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这可是殷淇兄弟最喜欢的一句了。”
卫翎心不在焉地说:“他喜欢这句?”
蓉慧笑着说:“对对对,殷淇就喜欢这句。”
殷淇从来没有跟江靖说过自己喜欢什么诗词,这是江靖看到蓉慧不懂诗词故意编的,想让她插不进话。
江靖心中冷笑,嘴上问:“殷淇平日里也同你谈论些诗词吗?”
蓉慧知道他是想让她难堪,说:“妖界女子不知道这些,殷淇和我在一块只赏花采菊。”
江靖拍了拍卫翎的肩膀说:“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他并不打算和妖王道别就拉着卫翎走,卫翎此刻心没有心思道别。妖王觉得他们看不起她堂堂妖王心中有气但是此刻身处天界不敢发。
江靖走了几步突然回头低声警告蓉慧道:“你想做什么我看得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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