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不来就我,我只好来就山,怎么会不是我。”谢籍说着又不由失笑,把桌上的小匣子往邰山雨面前推了推,“宫里太医做的,你看看好用不好用。”
匣子一打开,扑面而来是一股沁凉的气息,匣子里是圆滚滚的一盒香丸,整体呈竹香,拈一粒放进香炉里,升腾而来的是宛如凉风一般的惬意感:“挺好的,就是感觉有点熟悉。”
谢籍含笑不语:怎么会不熟悉,特地让擅长合香太医去了好几趟竹塘,太医现在大约走竹林下那条石阶都走到了想起就作呕的地步。
“山山,可是我哪里还不到,以至于你总是拒绝?”
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邰山雨还在琢磨这熟悉的感觉从哪里来呢,冷不丁来一句,邰山雨脑子里转都没转一下,直接脱口便答:“总说青梅竹马,我都不知道哪里同你青梅竹马了,哪怕你跟天上的神仙,我跟你不熟我也肯定会拒绝啊。”
谢籍:所以,要从头开始追求?小没良心的,那些年投喂的美食,也不知道都投喂到哪里去了!
被投喂过的邰山雨:那是叔叔给侄女的,反正除此外我没感受到别的。
“既然从前不熟,往后熟起来也不妨碍,山山,可我求否?”
饶是邰山雨在古代待了好些年,这句“可我求否”,也略有点理解不了,只能结合前言后语及表情,觉得应该是“我能追求你吗”的意思:“不可。”
“为何不可。”
“你是皇帝,而我恰恰最不想成为皇后,位置越高,责任越大,九叔知我,我从不是个肯承担太大责任的人,我会害怕。”悠闲的豪族女日子不好吗,干嘛要往宫里去。没见洛阳女郎们,大多都并不很愿往宫里去吗,不进宫好日子天天有,进了宫谁知道还有没有好日子。
“自有我承担,不必你。”
“这话我不爱听,不能共苦者,只能同甘者,如何一世?便是一时觉得可以一世,总有一日,会觉得不可一世。”邰山雨在这方面,和她爹的好基友中书令王甫是一样的想法情浓的时候,你杀人如麻都是快意恩仇,情转淡了,甚至是没了,你功德无量都是朵矫情虚伪的圣母白莲花。
“你看,你总是想太多。”谢籍也同意某位女郎的话一切从想太多始,便从前不可,以后也会可的。
“思量长远,才能无眼下之忧,真等事到临头再来思量,那就晚了,再说,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能不清楚嘛。”邰山雨可不觉得自己想太多,老祖宗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的嘛。
关于人为什么要想长远一点,谢籍依稀记得还是他细细与邰山雨分说的,遥想当年,邰山雨只是个及时行乐的,对她来说今天开心就好了,干嘛要去考虑明天能不能开心的事。邰山雨曾是个“人今天都活不好,还有什么资格想明天的事”的少女,如今成了这样。
谢籍心情略复杂,也不知道该为小青梅受教而开心,还是为小青梅太受教而苦恼。
赶回来正好听了个壁角的邰哥:我只想夸我妹干得漂亮!以及,所有抢功劳的准妹夫都不是好妹夫,所以,可以滚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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