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听了麦远的话,还是老麦头觉得火候到了,就吼了一声:“行了,知道丢人不?住手!”
麦朵和麦仓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淡然的看着一切,好像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也好像习惯了,不以为然。
李氏被拉到一边,胸口起伏,大口喘着粗气,手里还握着带血的擀面杖,怒目而视。
麦远扶麦囤坐下,让麦仓去找老成叔来,并嘱咐让老成叔带治外伤的药。麦根站起来,用袖子擦一下眼睛说:“不用,我去找老成爷爷来。”说完就跑了出去。
“婶儿,你也坐下吧,有话好好说。”麦远从李氏手中拿过擀面杖,放到了西屋的窗台上。
“爹,咱们分家吧!”麦囤闭着眼睛说。
老麦头竟然没有反驳,把眼袋锅子往凳上磕了磕,说:“既然你提出来了,那就分吧,正好远子也在,就做个证人吧。家里有十八亩地,当初你爷爷分给六亩地,我陆陆续续又买了十亩,你们四口人俩孩子,吃的少,就把后坡的五亩地分给你们,我也分给麦仓五亩,剩下的留着我跟你娘种。我们留了地,就不用你们给口粮了。你在村西头划了庄基地,家里的房子就不分你了,也就几间土坯房和茅草屋,值不了几个钱,我们以后就跟着你弟弟过,继续住这个院子,人老了念旧,不愿意挪窝了。”
老麦头停顿了一下,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继续说:“我这几年虽说挣了几两银子,但是一家子吃喝也不少花钱,没留下几个铜板。”抬眼看了下麦囤继续说:“当初你成亲,咱们家也不富裕,借了五两银子的外债,陆陆续续还了还几年。既然分家,就把这债也算上吧,你过后把钱给你娘就行。”
瞅了瞅独轮车上的粮食,老麦头继续说:“今年年底你弟弟要成亲,人家送亲来的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不能吃发芽的麦子。你们先留着这发芽的麦子,一会儿再搬几袋好的,掺着吃。”
张氏气笑了,分家分家,一根针都没分到,反而分了一屁股债,是真的债罢了,明摆着是还给李氏的。
张氏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的麦囤,鼓起一口气,当儿子的不能说,她说:“地就不说了,分多少我们种多少,就是不给,我们也不能抢,毕竟是你们老两口辛辛苦苦买的,不是老祖宗留下的。就说房子吧,你们马上要盖砖瓦房了,村里谁不知道?村西头的庄基地现在还是荒地,爹,你觉得这样分合适吗?”
李氏立马又要跳脚,老麦头瞪了她一眼,示意张氏:“你继续说,”
“好,就说我们成亲,我记得你们家给我的是二两银子,成亲当年,我给我娘买了一个银簪子,给麦云买了一对银耳钉,给麦仓做了一身衣服,麦朵一岁,我给她买了一个银锁,前前后后我花了三两银子,我不知道这五两银子的债是怎么欠下的。哦,对了,还有两床铺盖卷,这两床铺盖卷就值三两银子?”
李氏坐不住了,站起来指着张氏骂道:“好你个李氏,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你还记这么清楚,你买的是什么破烂儿啊,簪子带上就断了,快别说你买的耳钉了,差点儿把朵儿噎死。”
李氏被气笑了“呵,咱说话能凭良心吗?,麦朵噎着怨谁,不是她要玩麦云的耳钉,你就让麦云摘下来给她玩儿?你宠她出了事,倒是赖上我了?我看这衙门里关押的杀犯人都该喊冤,杀人的不是他们,是卖刀的商贩,谁让他们卖刀呢!”
麦穗偷偷给她娘伸了伸大拇指,说太好了。
李氏一看理亏了,立马开始撒泼:“我不活了,我没脸见人了,谁家老婆婆被儿媳妇指着脸骂呀!”说着走到麦囤身边又开始打。
张氏这次也不护着了,拉着麦穗往他爹怀里一推:“都打死吧,也别紧着一个打,打死麦囤,他的孩子也没人养活,反正你也觉得从小应该按到尿盆子里淹死,你就现在把他打死吧,麦根麦穗也一起打死,以解你心头只恨。”
李氏反而被这样的张氏给唬住了,顺着麦远拉她的手就往后退。
老麦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张氏,说:“我那亲家的家教倒是很好,改天我得讨教讨教。你的彩礼是二两银子不假,可是请相亲吃饭花了三两银子。”
麦囤拉着要发火的张氏说:“别说了,我认,我都认,就这么分吧,远哥,我们先回去了。”说着拉起张氏和麦穗的手直接出了门。
麦远看着老麦头,叹了口气说:“叔,出来有些时候了,我也回去了!”
老麦头叫住麦远说:“远子,你辛苦一趟,把这独轮车的粮食给老大送过去。”
麦远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老麦头说:“叔,真不巧,我今天搬粮食伤了手脖子,使不上劲,推不动独轮车。”
没见过偏心偏这么厉害的,更没见过这么狠心的爹娘,麦远觉得麦囤好可怜,现在也明白,为什么小时候麦囤身上总是有伤,原来是李氏打的,真狠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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