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麦头眼都没抬说:“做饭不在灶膛在哪儿?你们晚上住,白天做饭,两不耽误。”
麦囤按住要继续理论的张氏说:“爹,不用麻烦了,我跟远哥说好了,把村西头的那片荒地划给我做新地基,我们直接搬出去吧。”
老梁头吃了一惊,火气蹭就上来了:“你什么时候去办的,都不用跟我商量吗?你现在主意这么大了?你这是要搬出去不管我跟你娘了吗?”
李氏一听不管她了,抓着麦囤就往头上拍:“你个白眼狼啊,白养你这么大了,你咋心这么狠呢,我不舍得吃不舍得喝,把你拉扯大,给你娶了媳妇,你就不管我们了,你就不怕遭雷劈吗?要知道你这样,小时候就应该按尿盆子里淹死你啊。”
李氏哭的抑扬顿挫,麦穗听着跟唱歌似的。
麦囤也不躲他娘的手:“我们只是搬到村西头,又不是搬到别的地方,这不是家里盖房子,没多余的地方住吗?”
麦囤没提分家,慢慢来吧,先搬出去再说。
老麦头看麦囤打定了主意,也不再反对,只是提出条件,家里的地和这边的家还得麦囤他们两口子照看,盖房子要脱坯,烧砖,都得指望麦囤。具体那边整理荒地、盖房子、圈院墙,老麦头提都没提,更别说给一钱银子。
麦囤眼里满满的失望,真不知道做了什么,才让爹娘这么不待见他。
麦穗在他们散会前回到西屋,想着要离开这家奇葩,心里充满了向往。荒地,应该面积不小,等盖了房子,在周围种上各种瓜果蔬菜,墙边种上蔷薇花,院子里再搭个秋千,早上闻鸡起床,晚上望星入眠,这就是她上辈子向往已久的田园生活啊。
麦囤他们回到西屋,让张氏收拾东西,他去找远哥,看能不能把他村西的窝棚借给他们住。马上就夏天了,天气热,怎么都能对付,过了八月十五就不能在外面住了,所以必须在八月十五前把房子建好。
村长麦远跟麦囤是一麦家,不过已经出了五服。麦远跟过商队,跟着商队的伙计学了认字,是村里为数不多认字的人。此人做事果断,断事也公正,在村里有不小的威望。
听了麦囤的请求,麦远很惊讶,一直觉得老麦头在镇上当掌柜,为人处世应该有些手段,却不料在家庭方面这么糊涂。他知道麦囤打散工挣的钱都给了老家,手里没有钱,昨天才找他借了五百文,今天就要光身出户了。村里虽然穷,但是孩子们分家,谁也不会让孩子光身出户,两间破茅草屋总该是有的,哪有直接出门让住荒地的?
麦远让麦囤别着急,先在窝棚里住着,他找几个相处不错的,看能不能趁着农闲,帮着他先建两间房过冬,要不然冬天就没法过。
麦囤回到家,张氏已经收拾好了,其实也没啥东西,就四床被窝有一半还是还是张氏的陪嫁。麦囤用扁担挑着被窝卷,张氏和两个孩子拿着包袱,里面是张氏的针头线脑和四口人的几件破衣服。
麦根小心翼翼的说:“堂屋的房子要翻盖,不是要等脱了坯,烧了砖才能盖吗?怎么咱们这么早就搬出去?”
麦囤没有回答麦根,他何尝不知道,他爹何尝不知道,这就是麦囤伤心的地方,离拆堂屋还有好些天,怎么就这么着急逼着他们搬出去?
麦囤走到院子中间,冲着堂屋说:“爹,娘,我们走了。”
“嗯,等收拾好了,就去西地准备脱坯吧。”
麦囤抓着扁担的手臂上青筋暴起,啥也没说带着老婆孩子出了门。
张氏眼睛红红的,虽然做好了分家的准备,却没想到只带了几卷被窝就另立门户了,真是皇帝的铺面,头一号啊。
从家里走到村西,路上遇见不少人,见一家四口背着被窝、包袱,不知道干什么,有好奇的上前问问,麦囤说去地里看地去。问话的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地里都是青青麦苗,看什么看?谁还会偷刚长出麦穗的青苗吗?不过看麦囤没解释的意思,也就没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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