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磋长恨我空疏,甚喜同门各起予。
推门而入的红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阿蛮。
阿蛮悠然叹息一声,道:“同门操戈,相煎何急。”
永碧与玉容不由错愕,停下了手。
阿蛮隐匿气息,究竟潜伏门外多久,她们不得而知。
但眼观此女佛光笼罩,却又杀气腾腾,料想只有一人,便是当初一战成名的“女战神”。
玉容脸色一变:“来人可是昆山阿蛮?!”
阿蛮含笑点头:“正是。”
永碧则面露不满:“我们同你井水不犯河水,亦无往日恩怨,你此番登门,是要寻个晦气?!”
阿蛮无视她的无礼,倏地移形换影欺身向前,快得她们压根来不及反应。
阿蛮以食指按住永碧的眉心,一枚金色符咒在她的眉间若隐若现。
“原来是,离心咒。”阿蛮收回了手,了然于胸。
永碧退后一步,捂住了额头,头痛欲裂。
玉容搀住永碧,再望向阿蛮时,已眼露杀机。
阿蛮冷冷道:“哪怕你二人联手也未必是我对手。我倒是与你师父丛枂相识,看得出,这咒确实是她所下。”
永碧面容哀戚道:“确是师父所为,不知大人是否可解此咒?”
阿蛮摇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为何不去求你师父解咒?”
玉容黯然,低声道:“师父已仙逝多时。”
“所以,你们杀了那么多至阴生辰的女子,是想集破日之怨,冲破离心咒?”阿蛮又上前一步,气势迫人。
玉容连忙矢口否认,教坊司横死的女子绝非是她们下的手。
事到如今,永碧也只好将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玉容与永碧乃是一对钩蛇所化,二者身怀剧毒,善伏于水中,以尾钩捕食岸边饮水的人和兽。
后被北极天柜山的强良山神降服于门下教化。
强良山神的元身乃是虎首人身,四蹄修长,名讳丛枂。
而侍奉山神左右的,是孰湖兽,人首蛇身,名为元官,乃强良的坐骑。
玉容倒是一心一意修炼,但是日子一长,永碧与元官往来间,暗生情愫。
二人碍于师门清规,只得私下幽会。
一日,二人如交颈鸳鸯般互诉衷情,却叫玉容给撞破。
永碧哀求玉容替其保密,玉容却拂袖而去。
没多久,师父丛枂却知道了二人情事,勃然大怒,将他们逐出了师门,并在永碧身上下了离心咒。
离心咒,使得相爱之人,终生不能有任何肢体接触。
一旦触碰,即会双双心竭而死。
于是,永碧与元官,便再也无法触碰到对方。
世间最可怕的是什么?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是心爱之人就在眼前,执手却成了奢愿。
二人也曾默默相守一段时日,元官自感痛苦无望,难修旧好,就此不告而别,永碧自是痛不欲生。
一则是恨师父不通人情,顿生怨怼。二则恨姐姐玉容告发,心存芥蒂至今。
直至师父仙逝,道出隐情,实则他人告发。
这对姐妹才勉强重归于好,又双双入了教坊司,成为左右司乐,管习诸女学艺,供奉朝廷。
前段时日,元官却又重新来寻永碧,信誓旦旦能破除离心咒。
永碧只需将司内女子的生辰八字交给他,他自有办法。
于是,永碧照做了。
谁知,随着月秀被吊死,教坊司内横死之人愈来愈多,终被玉容发现了端倪。
永碧却仍旧一意孤行的相信元官,因此便在方才与玉容起了争执。
阿蛮听了,摇头道:“据我所知,离心咒唯有下咒之人能解。集破日之怨强行冲咒,有损阴德,恐会折寿。”
永碧掩面垂泪道:“令我与元官相看却不得亲近,与死何异……”
阿蛮冷冷的盯着她。
突然,阿蛮肋下生出两手,以剑架住一只遍布蛇鳞的尾钩!
原来是玉容悄悄绕到了阿蛮身后,首起发难!
永碧也不再惺惺作态,阴恻恻的问道:“你是何时发现破绽的?”
阿蛮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因为你的离心咒,是血咒,用的是施术者的心头血。唯有施术者遭遇不测时,才会出此下策。如若我未猜错,丛枂仙人是被你姐妹所伤,离世前无比痛恨,才对你下了离心咒,教你生不如死!”
永碧也笑了:“阿蛮大人猜得八九不离十。既然您曾与先师交从甚密,不如就下去陪她老人家说说话吧!”
紧接着,永碧从身后飞快甩出一只剧毒尾钩,直冲阿蛮面门而来!
阿蛮果断将法器金刚杵飞掷而出,正巧砸在那分岔的尾钩上!
须臾之间,玉容的尾钩唰地一下,一分为二,奇袭脑后!
阿蛮脖子一缩,挥剑横斩,劈中玉容的尾钩,其却分毫不伤。
那头,永碧口吐黑色毒雾朝阿蛮喷去。
她算计到如此两头夹击,阿蛮定然避无可避,必死无疑。
孰不料,一阵掌风汹涌袭来,毒雾登时四散!
原来是玄清子赶到了!
随手一记霹雳火,窜入永碧身上,阿蛮一跃,趁机以金刚杵飞砸永碧后脑!
眼见永碧就要命丧于此,阿蛮只觉脚下不稳,原来是玉容情急之下,化为钩蛇,尾部卷住了阿蛮双腿,尾钩刺向阿蛮小腿!
阿蛮身上金光一闪,她有佛身护体,暂且阻了一阻。
阿蛮反手将金刚杵一砸,竟硬生生的将玉容的尾钩砸得稀烂!
玉容怪叫一声,化作一阵白烟从窗户逃走了。
而玄清子的剑已刺向永碧腹部,却根本刺不进!
情急之下,阿蛮隔空施法注入铜钱剑,剑身瞬间没入了永碧体内。
永碧“啊”的惨叫一声倒地。
正当阿蛮想上去查看时,永碧的头突然咯噔响了一下。
而后,只见她的两只手迅速插入腹中,硬生生的,把自己撕成了两半!
鲜血哗地一下溅起,阿蛮喊了一声“血有毒!”
所幸,玄清子见其异常向后滑退了几步,只有衣裳下摆溅有毒血,他果断的挥剑斩袍。
阿蛮叫他无恙,暂且舒了口气。
这时,屋外传来惊呼声。
当阿蛮他们望向屋外时,永碧的身体凝聚起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形,倏地一下,穿墙逃了。
玄清子颇为懊恼:“竟然教她们逃了。”
阿蛮望住窗外,低声道:“她们深受重伤也跑不掉的,约莫是去找元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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