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花魁 (上)(1 / 2)哪吒不闹海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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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暮烟对着铜镜梳妆。

正是那樱桃檀口眼儿媚,梳得螺髻细细坠。

身后的男子仍在熟睡。

这不过是位一掷千金的豪客,通宵达旦的寻欢作乐。

多少人慕名而来,只为一睹暮烟的芳容,听她宛如莺啼的歌声,软玉温香在怀。

文人骚客也争相邀请,纷纷赠诗予她。

她想,这一生,大抵如此了吧。

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连琰。

连琰是武将出身,南征北战,戍卫边塞。因抵御外敌有功,班师回朝接受封赏。

一下晋升为京都内炙手可热的年轻将军,京都里的权贵官僚无不趋之若鹜,攀结示好。

在一次宴席上,有人请来了暮烟。

男人们都口口相传,暮烟艳惊四座,名动京都。

在觥筹交错之间,连琰的视线锁在了她的身上。

席间有人提议行酒令,连琰自幼尚武弃文,屡被罚酒,暮烟多次为他解围,一来二去,众人皆知二人有意,也是成人之美,都撺掇起哄让连琰亲暮烟。

连琰憋红了脸,暮烟也羞得两颊红似落霞。

自此,连琰在她额上印下的一吻,也印在了她的心上。

日后,两人游山玩水,纵情享乐。

暮烟教他吟诗作赋,他教暮烟骑马射箭,如同人生眷侣。

暮烟最喜欢听他讲战马长嘶,擂鼓摇旗的沙场,听他讲一轮明月照大漠的清冷,那是她无法企及的生活。

他是她唯一的英雄。

好景不长,有文官向皇帝参奏,说连琰流连烟花之地,不思进取,有损国体。

连老将军知道后,气得痛打了连琰一顿,将其锁在家中祠堂。还派人闹了百花楼,对着暮烟好一顿羞辱。

恰逢匈奴来犯,皇帝派连琰领兵出征,连琰拖着还没好利索的身子溜了出来,情深意切要暮烟等他归来娶她。

暮烟虽出生青楼,却发誓终身不为妾,是以多年无人入得她青眼。

连琰信誓旦旦,此次若大获全胜,便求请皇帝赐婚,迎娶暮烟为正妻。

暮烟忧心连老将军反对,连琰安慰她,只要皇帝首肯,连府上下都不敢违抗圣旨。

最后,二人挥泪洒别。

从此,暮烟一心要嫁那英俊孔武的将军,谢绝了所有访客,千金万金也买不到一夜风流。

她每日便在城头翘首以盼,情郎能得胜归来。

可这百花楼的生意却是一落千丈。

老鸨最怕什么,最怕那娼妓要从良,嫖客做和尚。

劝了又劝,暮烟死活不依,老鸨软硬兼施,也无济于事。

后来听坊间流传,连琰与匈奴大战,领着一骑轻兵乘胜追击,却误入敌人陷阱,生死不明。

暮烟哭得死去活来,几番要去边疆寻人,皆被人劝阻下来。

这天,百花楼来了位公子。

长得是面白唇红,英俊风流。出手阔绰,花钱如流水。

百花楼里的姑娘无不争相讨好。

这位公子自称姓陶,来京都走访亲戚。

陶公子对老鸨说:“张妈妈,听闻百花楼里艳绝京都的暮烟姑娘,人美歌甜,小生此次过来便想一睹芳容,开开眼界。”

张妈妈听了一边略为迟疑的道:“这个嘛……暮烟姑娘近日身体不太爽利……”

一个钱袋交到张妈妈手上,打开一看,满满一袋金锭子,看得她是两眼发直。

但张妈妈是什么人,那是稻草飘过也要被她挤出两滴水的主儿。

她把钱袋扔了回去,嗤笑道:“想见我们暮烟的人都得排队,这点小钱还怕不看在眼里。”

陶公子一思索,便让小厮抬来两箱宝物,一箱金银珠宝,一箱珍奇古玩。

张妈妈饶是纵横妓场几十年也没见过这么大方的客人,说句实在话,这两箱都够买十个百花楼了。

张妈妈按捺心中狂喜,仍装模作样道:“老身可做不了主。还得先问问我们暮烟姑娘的意思。”

陶公子礼貌的一作揖:“那就有劳张妈妈了。”

张妈妈上楼也只是苦劝:“姑娘,听妈妈一言。那连小将军如今是死是活也不知,可眼下这这活人的生计可万万不能断的。你要为他守身如玉,妈妈知道。但如今百花楼今时不同往日,客人少了许多,还有那么多姐妹过活,你总得照拂一二吧。”

暮烟听完,勉强应允了:“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张妈妈高兴的下去了。

那一夜,除了暮烟,陶公子还唤了多名姑娘作陪,饮酒作乐,好不风流。

直至过了晌午,张妈妈见屋里仍无动静,心里起了疑,推开门一看,吓得是昏死过去。

屋内血迹斑斑,到处是残肢剩骸,暮烟直挺挺的躺在榻上,头却没了。

闹出了人命,陶公子不知所踪,张妈妈一干人等被发配流落,百花楼就此凋零。

而那两箱宝物,也正是府尹大人失窃之物。至于府尹大人如何搜刮而来的奇珍异宝,最终惹得龙颜大怒,被抄了家,此表且按下不提。

一晚,打更的路过百花楼的后门,听得有人嘤嘤在哭。

打更的借着月光一看,是名女子隐在花丛间哭泣。

打更的便问道:“姑娘为何半夜啼哭呀?”

女子只是哭并不作答。

打更的壮起胆子拨开了那花枝藤蔓,吓得是屁滚尿流。

因为那女子说:“我找不到我的头了,你能帮我找找吗?”

自此,百花楼闹鬼的传言不胫而走,那无头女鬼大家都猜是暮烟。

曾与暮烟交好的那些富家子弟也是求神拜佛自保,四下贴符避祸,写予暮烟的诗信统统焚毁,唯恐恶鬼缠身。

阿蛮进京都采买,在茶楼喝茶时听来这么一个故事。

小黑不解问道:“惨死十余人,为何独独她做了鬼?”

阿蛮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茶道:“也许是她心有执念吧。”

管他呢,新死的鬼,成不了甚大气候,顶多吓唬吓唬人罢了。

回到客栈,小黑又把故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众人兴致不高,唯独玄清子来了兴趣。

他与小黑说道:“这一夜杀十余人,尸体七零八落的,这凶手八成是妖物。”

小黑嘿嘿一笑:“你还真说对了。”

玄清子忿忿不平道:“这妖物既是得手,怕也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再造孽。”

没想到一语成谶。

京都里的魏太师偷偷将一名年轻女子养做外宅,那女子给魏太师生了个儿子。

魏太师老年得子,自觉老当益壮,心中是欢喜得很,每日得闲便去看望逗弄小儿。

无奈正妻死活不松口,没能扶做妾,想把孩子接回府吧,外室那头又闹得凶。

左右都是为难,魏太师为求清净,便几日没去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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