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AJ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只偶尔在我荒诞不经、毫无逻辑的梦里出现,频率越来越低。
是好事,除却我浸入在一种奇怪的状态。
因为疫情而过分漫长的假期里,每一天都过得煎熬且乏味。我疯狂地寻找影视作品和书籍来填补内心的空白,投身忙碌的学习来摆脱这种痛苦。却都徒劳无功,有时甚至会对着电脑发上一整天的呆。
我想这叫寂寞,精神上的极度寂寞。
不再是有人撒娇的小姑娘,我的痛苦与快乐、煎熬与灵感,再一次无人问津。
像我这样渴望分享的人,失去一位可以交流的同伴,是毁灭性的折磨。而没有多姿多彩的校园生活来麻痹神经,我不得不独自奋力抵抗这种折磨。
两周前,我偶然间看到一本书里说:“不是音乐伴随着痛苦,而是因为痛苦,人才需要音乐。”方才幡然醒悟,能拉人出深渊背光而来的旁人可遇不可求,但若求助于音乐与书籍,朝夕之间。
我似乎一夜之间听懂了那些曾经认为晦涩难懂、枯燥乏味的乐章,为所有止不住的泪水、说不出的辛酸、留不住的纵情欢乐时光找到了宣泄出口。
每日两小时的长笛练习又慢慢重新成为我生活不可缺失的一部分,起先为爱情,再来为学术。
你也别不信学术有什么好表达的。
多了去了。
不可一一赘述。
契诃夫说,“寻求真理的时候,人也进两步,退一步。痛苦啦、错误啦、最生活的厌倦啦,把他们抛回来,可是寻求真理的热望和固执的毅力会促使他们不断地前进。”
没想到阴差阳错,我也最终要踏上这条路。当然这是后话。
来说说今天。
属于2020年2月29日的24个小时是值得纪念的一天,也是普通的一天。
明天就进入阳春三月,但今年的冬天却似乎漫长的没有尽头。
我坐在家里照旧反复刷新‘丁香医生’,将近一个月没有跨出过家门的生活让我有些许茫然。不断上升的可视化数字,越来越广的扩散区域。突破某个值后,我仿佛不再敏感,看不懂也难以感同身受它代表着什么。
眼瞅夕阳就快要隐匿于秦岭,微信突然“嘀--”的一声,提示收到一笔退款。竟是来自水滴筹,是半年前我给C大一位学长的捐款。
我不敢置信的上划记录,看他慢慢从身体不能动,意识清醒;到进行气切、上呼吸机,一次一次抢救。最后整个颅内脊髓髓母细胞播散性转移,不得不全麻进行脑干切除手术;术后却四肢瘫痪,只能维持生命体征。
手机屏幕里水滴筹题为“我想活下去”,页面最近的一条更新:一周前病人抗癌失败,已经离开。
眼前猛地发黑,短短几个字像是扼住喉咙,让我呼吸不能------生死竟离我们这样近。就在一年多前的春天,学长还精神抖擞地站在我面前,热心的给我们讲《材料科学基础》的课后习题。
我脑海里又浮现起那些花花绿绿的数字。
这些不断上升濒临失控的数字,我想我们该知道------那背后是一条条曾经鲜活的生命,是从此没有明天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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