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中云芑恍惚着由着那只冰凉的手牵着自己。
她脑中须臾便如狂风席卷,一片混乱却又无比清醒着。阿喜。这个名字已经不知多久无人唤起,她差点便要忘却了。可如今却忽然由九思口中冒出,直教她的记起些往日光景。
“阿喜,莫要跑这么快,娘亲快追不上你了。”
“娘亲快来啊,小舅舅说今日归来会给我带好吃的。”
当日的云芑还未得名,乳名阿喜。当日郧国王城在她的脑海中似乎还没有如此冷清。
时值云千辙刚刚继位,百废待兴。但朝堂之上有相邦沈亶帮扶,战场之上有其小舅子陈怀璟挂帅,内宫也有王妃陈知枝打理,却也是一片前景大好的模样。
也就是那一日,她照旧去宫门迎她的小舅舅的时候,见到的却只是她小舅舅的尸首。记忆中的小舅舅英勇过人,才貌无双,可那日她看到的小舅舅却只被裹于一草席中,被置于城门口,曝晒于烈日下。
她的娘亲见得小舅舅的尸首时当即便晕死了过去。
她当日年幼还不知死是何意味。她走近那方裹着小舅舅尸首的草席时便被宫人强行抱走了。
“阿喜不走,阿喜要小舅舅。小舅舅生的那么高大,你们怎么只用那么小一方草席……”
入夜后她的父君终于得空到后宫来看她的娘亲。父君见她只沉默着将她抱起送到了随侍的宫女手中。而后宫女便抱着她出了母亲的寝殿,殿内吵闹争执之声与器物碎裂之声便齐齐在她身后响起。
也就是那日起,她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便被剥夺了;也就是那日起,郧国接二连三地起了变乱;也就是那日起,郧国王城一日一日的益发冰冷起来。
自陈怀璟死后的半年里,相邦沈亶惨遭灭门,一夜间全家上下五十多口男女老少皆被赶尽杀绝;王妃陈知枝也一病不起;原本要远嫁楚国的云千千也因代陈知枝处理后宫事务暂缓了婚事,入了王城。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云芑忽然受了一撞,险些让她脸上的面具被撞掉。她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抬手扶住险些就要掉下的面具。而此时的九思依旧紧紧攥着她的手往前走着,且脚步越来越快。她试图将九思的手扒开问个明白,却教他攥着她的越发紧了,手腕上传来一阵阵痛意。
“九思,九思,你停一下,你弄疼我了。”
可九思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依旧头也不回拉着她往前走去。云芑挣扎无果,只得被她拉扯着往前走。而九思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后却蓦地拐了个弯,将她带入一个幽暗的小巷。兜兜转转,圈圈绕绕后,两人来到一处废宅前。
云芑看着枯草丛生的废宅不禁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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