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半,昌雍市国际机场。
禾冉子站在停车场边缘张望了有一会儿了,但是始终没有看到所谓“绝对出乎你意料的专车”。她默默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想要打个电话催一催。
她往下压了压帽檐,左手放开行李箱的拉杆,随意地在自己脸旁边扇了扇。
昌雍市今天的天气并不怎么美丽,太阳在云层间进进出出,空气中弥漫着跗骨之蛆一样的闷热。现在还正好是午后·····
唉。
禾冉子看着远处亮闪闪的玻璃幕墙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拿出手机拨号,把闪烁着“正在连接”的手机提到自己左耳边,跟自己的耳朵保持了一点儿距离。
“喂?大嫂·····”
林越语根本没有给禾冉子插话的机会,“哎!冉冉?你到了啊?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到,真的!”
挂了。
接得快是真的,挂得快也是真的。
禾冉子收回手机,看着已经跳转回拨号界面的手机屏幕抿了抿嘴。
半小时后。
“冉冉!这儿!”
林越语到的时候禾冉子正在翻自己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速划过,时不时停下来点几下,然后继续。
皱着眉头,一副专心思考的样子。
她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循着声音抬头,看见了正伸手招呼自己的林越语。
她赶忙回头,拉起行李箱往那边走。
禾冉子站在汽车的左后方,等着后备箱的门打开。
韩家的司机动作麻利地拉起后备箱的车门开关,紧接着迅速下车,想要去接禾冉子手里的行李箱。
禾冉子并不想麻烦别人,更何况自己的行李箱也并不算很重——她趁着司机叔叔下车关门的功夫,以一己之力飞速地把箱子拎了起来。再一托一送,成功把箱子安置到了它该去的地方。
司机走到她跟前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收拾完毕,只剩下了一个张着大嘴的后备箱。
年过半百的司机叔叔看见已经躺在后备箱的行李委实惊了一下,“这·····”
禾冉子还是很不习惯和陌生人讲话。她轻呼了口气,柔缓地笑了笑,然后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右手手腕,像是想要扼杀自己话语的不连贯,“很轻的,没····没关系的。”
还是有些不自然。
好在司机师傅并没有纠结这些,冲她笑了笑就抬手去关后备箱的门。
禾冉子松了一口气,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林越语正在后座等着她。
“大嫂。”小姑娘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羽毛一样轻轻点了一下林越语的耳朵。
“冉冉,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林越语伸手,拍了拍禾冉子规规矩矩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背,“原来那辆车出了些故障,在路上抛了锚,临时换了一辆,所以才来晚了。”
“没关系的·····大嫂,亲自来接我已经很麻烦您了。”
禾冉子讲话的语速有些慢,像是先在心里拼好这句话在郑重地念出来一样。虽然有些温吞,但是并没有一个一个字往外慢慢吐的生硬。她这么语气和缓地念出来,倒是很大程度上遮盖了她的小缺点。
林越语看着眼前慢悠悠地讲话的少女,欣慰地笑了笑,“冉冉,现在讲话流利了不少啊。嗯······就是慢了点儿。”
禾冉子没有吭声,只笑眯眯地回望过去,两个人之间气氛温馨,一如三年前。
禾冉子第一次见林越语是在她和韩家长子的婚宴上。
那时候禾冉子才十六岁,刚上初三。是韩家叔叔从孤儿院领回来的养女,有些不大明显的口吃,说起话来时不时地会停顿,慢慢吞吞的。所以平时沉默寡言,最常见的表情就是冲着别人甜甜的笑。
当时林越语正挨桌敬酒,禾冉子坐在自己养母身边,小口小口地吃着菜,听自己妈妈唠叨自己和韩家次子早就定下的婚事。两个人白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交集,直到晚上禾冉子才跟自己的准大嫂搭上话。
她从客房出来,想去外面转转,结果在楼梯拐角的地方看见几个鬼鬼祟祟的女人。
禾冉子直觉有什么不对,正好下楼的时候看见林越语刚好要出洗手间的门。
她冲上去拦住林越语,“你·····现在先·····别回去,”她指了指二楼,“楼梯口·····有人·····等着你呢。”
当时林越语自己心里也清楚,她韩家大媳妇的地位在昌雍市的贵妇圈还不是很稳固。
韩家长子的生养环境决定了他身边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一些比她的身份更为门当户对的富家小姐,不过随着婚讯公布,这些人也慢慢安静下来了。还剩下最后一小波敌人还在负隅顽抗,其中闹得最凶是自家老公的白莲小青梅。
对方娇生惯养长大,对自己心慕已久但是没有搞到手的男人势必会更加虎视眈眈。纠集其他人给新过门的韩家大媳妇一些下马威实在是易如反掌。
有人给通风报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是要她相信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女孩儿的话,还是有些困难的。
她挑了挑眉,直觉有诈。
结果小女孩不由分说把她拉到了后花园,两个人磕磕绊绊地交流了一通,林越语总算搞清楚了她为什么出手帮自己。
“因为大嫂你·····好看,”当时还是高中生的禾冉子笑得单纯又无害,“还有·····哦,我看·····见你在宴会上·····看大哥的表·····情了,是爱。”
当时还小小的禾冉子仰头看着林越语,磕磕巴巴地表达自己的羡慕,“我也会嫁·····给爱情的。”
林越语笑了一下,老成地端出一副讲风月的语气,“嫁给爱情?小姑娘,你的爱情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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