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言罢。风荨又道:“二妹,明天是佩蓉姑娘的生日,今儿你嘱咐她给自己挑两身喜欢的衣服。大后天茶行也有两个伙计过生日,阿良你问问他们,若是不要茶,也可以去衣局挑两身衣服给家里人。”
风菱道:“咱们的大小姐真是细致入微,过生日又是加工钱又是送衣送茶!说起这个佩蓉,姐姐你虽然不生她的气,我可还气得很!她当众要让你出丑,你却既往不咎!”风荨道:“她哪有让我出丑!她初见我,哪料风家的大小姐是个成天戴着面纱的人。她说我丑,自是猜测。再说,猜测又不是没有道理。我这幅模样,也不---”
阿良抢道:“大小姐,您交代的事我都记下!”阿良最怕风菱不忌讳地直说自己的面容。风荨似乎真不在意被大火烧毁的面容,但是阿良听一次就心痛一次。
风菱道:“佩蓉那个丫头到处散播谣言,说大姐你是做了黑心生意才丑得没脸见人!我可记得准准的!”风荨道:“你自称侠客,整日男儿装扮,怎地如此小家子气了?游侠男儿最是豪爽不是!”风菱不服,但只得说:“我让她挑,给她挑最好看的衣服!”
风荨道:“佩蓉初时虽然言语上轻浮了点,但是她做工认真,又有想法。这三个月你们不在,她设计了一款新的衣绦,很是受顾客的追捧!”
登叔道:“大小姐气量宏达,知人善用,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福气!”
风荨道:“登叔,您莫说见外的话,我们风家上下若没有大伙的齐心相助也不会走到今天。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谁都离不开谁!”
风菱阿良登叔出了清溪轩,自去忙了。
风荨依然没有吃药。她不想吃,也没有时间吃,她在忙着设计今秋凉衫的新花样。昨天熬到深夜,虽画了许多张,却没有一张称心如意。
午间热气蒸腾,画着画着,风荨支着手臂睡着了。
如画轻轻唤了几声,风荨猛地醒来,梦中渐成的花样图案瞬息被打散了。风荨道:“完了完了,快成的图案没了!你---什么事?”如画道:“老爷请小姐你过去一趟。”
风荨叹了一口气,侧脸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被暖风轻轻扬起的绿叶,她说:“如画,有时我真想做一片叶子,能感受春夏秋冬,雨露风霜,就足矣!”如画道:“大小姐,您若是不愿意嫁为何不坚持到底?”
暖风更浓了,风荨心道:“因为风菱喜欢他,他们尚有可能,而我,跟他根本没有可能!”
风老爷见了风荨仍咳,便说:“你跟你娘真是一个性子,倔!病了就要吃药,不吃药怎能见好!”
风荨道:“药也是毒,多年进药,深知是药三分毒。”
风老爷叹了一口气:“那些药是爹托人从海外带来的,不说多珍贵,单就被官府抓住偷进私货这一点,咱们家都吃不了兜着走!”风荨道:“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偷偷地吃!”
风老爷问:“可见好转?”
风荨不答。
风老爷又叹了一口气道:“外人看咱们风家,那真是无限风光了!可是我跟你娘你奶奶心里苦啊!你容貌毁了,你娘气死了,你爹我身体一直虚着,咱们的苦别人哪里懂!爹也不求你把家业做大,只求那些药能治愈你的脸,治不好也没关系,爹还是会给你找个好夫婿!”
风荨道:“爹,当下去岭南的海路咱们算是有了眉目,等这条货运走上正轨,我想继续拓展西域的陆运,这事我思量很久---”
“不行!绝对不行!想都不要想!”风老爷很是急躁。
风荨道:“西域这条路多少商家在走!线路成熟,利润可观,潜力无限,爹你为什么就是不同意!”
风老爷怒道:“这个事想都不要想!眼下最要紧的是你的婚事!爹已经把招亲的消息发出去了,七日后就是拣选日!”
风荨道:“招亲的事我依了,西域这条贸易线爹得依我!您依或不依,我不会再退让!”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回了清溪轩。
风荨铁了心对抗,风老爷怒不可遏。气了半响,他心道:“罢了罢了,等她成了亲,且叫姑爷安排!”
风荷见风老爷愁眉苦脸,抓住他撒娇道:“爹爹,生气只会气坏身子!”风老爷叹道:“你们三个,真是让人头疼!”风荷道:“是爹爹太严苛了,您呀,放低要求,对我们宽松一点,我们个个都能讨您欢心!”
风老爷黯然不语,风荷柔声说:“我刚看见大姐出去了,爹爹,大姐肩挑重担,平时就很辛苦了。再说,大姐都答应招亲了。爹爹您又不是不了解大姐的脾性,她同意招亲已是极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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