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单手负在身后，自得一笑道：“小姐请听题，上联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此对一出，场上众人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议，有人苦思积虑试着对出下句，也有人等看这位尚京才女如何公众出丑，无地自容。

颜卿心头焦急，此人用意为哪般，尚不追究。就其那副对句，不知姐姐能否对得上，若是作不出，只怕会从此糟人笑柄，别说姐姐羞愧难当，整个相府也会跟着颜面尽失。

颜卿微微颦眉，转眸望着苏沐婉，但见她面色平淡，目光澄明，缓缓展颜道：“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妙联，对得好，对得好！”皇后当先频频点头，叹赏不已，阶下众人也都纷纷拍掌附和，交口称赞起来。

颜卿心下释然，姐姐平时里藏巧于拙，其实才思敏捷，秀外慧中，也许是自己杞虑了。

再看那位年轻的少卿大人似是一怔，片刻又缓了神，欣忭道：“小姐绝对，佩服！佩服！在下还有一联，请小姐应对，风风雨雨，暖暖寒寒，处处寻寻觅觅。”

苏沐婉想了想，绽唇笑道：“莺莺燕燕，花花叶叶，卿卿暮暮朝朝。”

“好句，不愧为本朝才女，果然名不虚传。”皇后启口称赞，进而又笑言：“不知文大人认为若何？”

文正微有些呆挣，他早闻苏沐婉善习文辞，故趁当前之际，出了两联难对，以试才华，而今已证传述非虚，心下是真真敬服，便对着苏沐婉深深一躬：“久闻不如一见，苏小姐才调秀出，兰质蕙心，所谓才女当如是，在下心悦而诚服也。”

“大人过誉了，小女子万不敢当。”苏沐婉微微屈身，语气谦卑。

“今儿个能目睹苏大小姐过人的才情，本宫十分夷愉。”皇后笑容婉约，顿了顿，柔缓再道：“稍后则有些助兴的节目，两位崇雅黜浮，待会儿可别过甚辞让了。”

苏沐婉淡淡而笑，福身作了礼，同颜卿缓步退了回去。

目见两人离开，文正隐约若现地笑了笑，转身大步朝竹棚迈去。

回到帘内，颜卿心中稍觉踏实，利落地为苏沐婉添上茶水，戏谑道：“小姐方才大展经纶，不知要倾倒多少公子王孙呢？”

苏沐婉摇头轻笑，闲散答道：“纯属文娱罢了，难登大雅，先前那两位才是月貌花容，才华横溢。”

颜卿不语，只是浅浅笑着，在她心中，姐姐清丽纯善，德艺双馨，有着真正的淑女才情，岂是寻常艳俗女子可以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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