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不，应该是，自己和他一模一样，佝偻老头全身都在发抖，双手压制不住的颤抖，全身发麻，竟然就像一股电流一样，从自己的大脑，经过错综复杂的脉络，传递到指尖，脚底，

到全身各个地方！

那人佝偻这背，一只手同样背在自己的身后，嘴里发出熟悉的咳嗽声，

在学我？

不，我是在学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不是……”多年前，自己遭受的一切犹如被大水冲刷干净而露出的黑暗礁石裸露在众人面前，

“亲手把你活埋了吗？”

那一幕十分清晰的浮现在他眼前，自己那个瘦小却一点都不羸弱的父亲，被自己捆住了双手，身上满是自己用铁锹打出来的伤口，

他微笑着坐在那个自己前一天晚上就在山上挖好的深坑里，和自己十分相像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仿佛一个眼神就能把自己拖到地狱，把才十几岁的自己盯的随时都要被夺走呼吸一样，

他直接伸手一巴掌甩到这个自己喊“父亲”的人脸上，鲜红的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来，但那人笑得更厉害了！嘴角带着疯狂！眼神里仿佛酝酿着****，

“哈哈哈哈！”

“没错，就是这样！”

“我陈屠的儿子不会是懦夫！再用力一些！陈戾，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身上充满戾气才是我陈家的种！”

“刚刚你就是用那个铁锹把我打晕的吧！”陈屠看着那个带着些血迹的铁锹，激动的全身细胞都在跳动，

“父亲，我——”陈戾很后悔，却没想到父亲却终于对他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干得好！”

陈戾惊呆了，这，自己期盼已久的，来自父亲的肯定，居然是因为这个？因为自己忍受不了父亲对自己和母亲的冷漠，暴力，终于产生的反抗？！他知道这是不对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十几年来的，一直积攒的压抑在这一刻，竟然得到了释放，此刻，他竟然有些，

——兴奋？！

“轰！”一道惊雷，把陈戾惊讶的脸照亮，还有那眼角的一丝享受！

这道雷，也带来了一场瓢泼大雨，“唰——”豆大的雨水重重的打到两人的头上，脸上，十几岁的陈戾只感到眼睛里那又痛又涩的感觉，痛的他睁不开眼睛，全身湿哒哒的，黄泥水把脚上那双沾满了鲜血的新跑鞋染黄了，

但让陈戾舒服了些，他赶紧摇摇头，不，刚刚那些都是错觉，享受什么的，全是这个父亲在用奇怪的东西欺骗自己！

自己绝对不要和他一样，伤害自己的孩子和妻子！

陈戾低着头，不敢和父亲对视，他看到了自己变黄的跑鞋，大口大口喘着气，黄色的，黄色的！没有血，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让他感觉自己还是个乖乖的少年，还是个带着红领巾听从老师教导，梦想着美好未来的那个孩子。

我不是个和那人一样的人！我伤害他只是为了让母亲和自己过上平淡的生活！我绝对不是想要伤害这个我的父亲！

我要反抗！

“不！”陈戾对着年迈的父亲喊了出来，

“我不想这样，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父亲，我想读书！”

那个自己亲手挖开的深坑，现在已经蓄了不少雨水，淹到了那个老男人的腰部，他的下半身全浸泡在水里，但那个男人并没有因此狼狈，反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更加凶残！

“闭嘴！”

“快把你脚边的铁锹捡起来，”绑住老男人双手的麻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解开了，陈戾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而老男人反而指着自己的脑袋，

“打这里！用力的打！”

“父亲，我不想这样，我只想好好读书，我想当医生救人！我不想伤害任何人！”要不是父亲在家里吸烟喝酒，喝醉酒就不断的打自己和母亲，甚至，隔壁家的孩子失踪，陈戾都怀疑是自己的父亲，因为他偷偷看到了父亲大半夜拉着一个大麻袋上山的样子，

他也拐弯抹角的问父亲，那个麻袋里的东西是什么，

回应自己的，是父亲渗人的笑容。

“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深坑里的雨水没过了老男人的腰部，快到他的胸口了，要是再过十分钟，这深坑里的水足以把他淹死，但，他不但没有自己爬上来，反而，脸上十分镇定，

“当医生？医生也好，静悄悄的把那些人体内的东西一个个拿出来，感觉一定很不错！”

陈戾一听，腿脚一时发软，瘫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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