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垭箖江空气新鲜,像撒了无数朵花瓣在摇曳的莎草上,微风一吹,透着清凉,嗅进鼻尖里整个人都舒畅,晨曦的阳光照耀在濡湿的土壤上,潮嗒嗒的,像黏了一层薄荷叶,馨香肆溢。
沐雪嫣蜷缩着身子,冷气仿佛已经渗透到骨髓里,岩石很硬,翻了几下都觉得硌得慌,她蓦地打了个喷嚏,整个人摇摇欲坠,就跟葫芦树上挂着的青葫芦,风吹的摇摇晃晃。
凉风习习,怎么也睡不踏实。
她只好半眯着眼睛,留出一条缝隙在洞内撇来撇去,怎么也不见阿楚的影子,她只好顶着髼鬙的长发,打了几个哈气走到洞口,“阿楚……”
叫了一声,没人回应。
晨露未晞,垭箖江的江水有序不紊的流着,一阵丝风刮来,整片柳树林沙沙作响,隔着一片树林外的营帐内熜气升腾,执勤的士兵正在烧着饭补充清早的食粮。
沐雪嫣瞧着垭箖江的极美景色,正有鸣艚驶向对岸,载货的木船几十辆,浩浩荡荡的就像出征的战士。
船商们在天色破晓之时便已经起航,将东楚的布帛,茶叶,陶器,还有一些麝粉和香料运往北离的京城,以此换来北离的糜子,菽,稻等一些黍稷。
馎饦的香气越过翠林山海,跨过巍峨山脉,漂浮在垭箖江的江面上,沐雪嫣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打了几个饿嗝,她蹙眉,“这阿楚去哪了。”
她不免得担忧起来,“阿楚……阿楚……”
喊了几声愣是没人回应。
这时马蹄声响,丛林深处有一只棕马迎风驶来,银白面具,藏青色绸衣,她一见是阿楚,瞬间心花怒放,她摆手,“阿楚……你去哪了。”
阿楚羁辔,踩着马镫下马,拎起马鞍上挂着的布兜,递给沐雪嫣,“这里面是一些秋果。”他语气淡淡的,就跟长在田野间绿油油的酥油花般,清新淡雅,一大片,一蔟蔟的好看极了,也好闻极了,他戴着面具,看不出情绪,只能看到瞳孔里布满红血丝。
沐雪嫣接过,从里面掏出一个果子吃,她道:“你去哪儿弄的这些吃的?你吃过了吗?”
阿楚牵着马走到垭箖江边,他踩着湿湿黏黏的土壤刷着马鬃,沐雪嫣跟在身后又追问,“要不要吃些?”
他轻声道:“我吃过了。”
沐雪嫣倒是不客气,一个果子接着一个果子往嘴里塞。
边塞边道:“我们待会怎么过江啊?不会要游过去吧?我可不会游泳。”
阿楚耐心道:“江水较深,在下已做好了浮槎。”
马鬃毛刷的干净整洁,阿楚对着马似有不舍道:“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随后将拴在马后的竹筏搬出来,轻轻放在江面让它浮起来。
缰绳一撒,马儿挣脱束缚便开始奔跑,跑去一个谁也不知道的远方。
微风拂过江面,像一层一层的鳞片闪耀着金光,雀鸟叽叽喳喳的落在水面上呼扇着小翅膀,又扑腾扑腾的飞走。
沐雪嫣将剩余的果子放在布兜里,按照阿楚的动作迈上竹筏。
阿楚撑着一根竹棍在水里不停的划来划去,水里发出成群的鱼儿唼喋的声音,小鱼们时不时的越出水面,鲅鲅的摆着尾巴,沐雪嫣站在竹筏上看着成群结队飞过去的鸟儿,突然看到水里并游了许多鸳鸯,她惊喜的拉着阿楚的衣袖,激动道:“阿楚你看,好多鸳鸯,它们的羽毛都好漂亮啊……”
沐雪嫣连连赞叹。
阿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他嘴角轻瞥,解释道:“那是?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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