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着盛装的年轻女子,从一群围着她说着寒暄话的高门贵女中走出,微微抬起下巴看向入殿不久的昭云。
“见过安芷公主。”昭云朝她侧身行了个礼。
安芷是如今皇太后的亲生女儿,也是当朝皇帝的孪生妹妹,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昭云一直与她不大对付,前世两人一见面就是针尖对麦芒。
自她重生之后,她可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名义上的姐姐。
前世,这个所谓的姐姐可没少跟她下绊子,如今她可早已不是原的那个一点就着的她了。
“许久未见妹妹,妹妹还真是没有怎么变啊。”
安芷翘起小拇指,捻着绣花丝绢掩着嘴笑着说,仿佛想到什么好玩的事一样。
说完走到昭云的身边,微微凑近只用两人听的见得声音说:“你是变得越来越小家子气了啊。曾经父皇宠爱的昭云公主,呵,早已成为过去了喔,而如今,我才是云启国最尊贵的公主!”
昭云微微挑了挑眉道:“安芷公主你说的没错”。
又微微凑到她的耳边低语:“但是,你别忘了站的越高,可是摔得越惨的道理。风水轮流转,谁也不比谁高贵。”
“你!”安芷惊得后退了两步,瞪大了那双杏眼,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妹妹似得。
曾经的昭云不是一激就怒的吗?
这时,昭云远远地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便不再和安芷多说,转身向香榭走去。
“般若姐姐,我就知道你会来。”
正坐在黄花椅上磕着瓜子的妙龄女子抬起头来,看向昭云的瓜子脸上写满了惊喜。
她一把将手里的瓜子扔到一旁桌案上的水晶盘里,站起身来按着昭云的肩膀,让她坐在了她原先坐着的黄花椅上。
“昭云,你受苦了。”她边说边抓了一大把瓜子放到了昭云手里。
“我才在这皇宫呆了一会儿便受不了,而你还要与这些虚与委蛇的人天天呆在一起。”说完,便夸张的叹了口气。
昭云听完不觉忍俊不禁。今世再见这个曾经的挚友,眼睛竟有些湿润。
前世自她远嫁后,她是再也没有见般若了,如今再见,仿佛隔世。
“你想我也不必哭啊,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瞥见昭云湿润的睫毛,般若有些无奈的想拿手中的帕子替她擦一擦。
昭云伸手接过了帕子,点了点眼角。
“不过是很久不见你,再见仿佛做梦一般,有些感触罢了。谁想你了?真是不害臊。”
父皇还在世时,她易装带着鸣翠悄悄溜出宫游玩,为了一只凤凰形状的糖人,竟和跟她抢糖人的女孩儿争吵了起来。
不过再后来她路遇地痞的纠缠,般若又很巧的遇见,出言解救了她。
从那时起,两人早已将曾经争抢糖人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而她这才知般若原来是于将军的掌上明珠。
而般若也才知眼前这个跟她争抢糖人的漂亮小女孩原来是当朝皇帝最宠的小公主昭云。
宴席开始,年轻的新皇南面高坐,左东右西,宗室之人按照品级依次而坐。左西右东,朝臣依官位携女眷由尊至卑一字坐下。
昭云被封从一品,而安芷被封正一品,所以昭云的筵席就自然而然被安排在了安芷的身旁。
“春韶介祉,一入新年,万事如意。如今百废待兴,朕下令一切从简,与民同乐。诚以福乃天下之公,非一身一家之私,只愿五谷丰登,民安乐业,边尘永息,和气致祥,丰年为瑞。”
新皇新年致词后,抬手示意身旁垂手恭候的太监。
“赐食~“
太监扯着喉咙喊,回音瞬间响遍了整个昭陵殿。
霎那间,手捧各种装着宴食的盛具和酒盅的宫女便鱼贯而入,依次递送到筵席之上。
八宝型和方形、云彩型器具盛着琼浆燕菜,熊掌扒牛腱,御笔猴头,烧尾鲤鱼等一道道名菜,昭云有些无语。
心想这还算一切从简呢,要是不从简该奢靡到什么地步去。
一时间轻歌曼舞,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王侯大臣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然而在昭云看来,彼此之间不过寒暄敷衍,歌舞升平不假,确是宫中屡见不鲜的东西。
如此场景,昭云不觉想起了曾经读过的一首颇有意思,又带着讽刺意味的诗。
以奏尔时,宾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仪反反。曰既醉止,威严幡幡。舍其坐迁,屡舞仙仙。其未醉止,威严抑抑。曰既醉止,威严怭怭。是曰既醉,不知其秩。
昭云和对面正看向她百无聊赖的般若相视而笑,眼神示意下,两人举起琉璃酒樽,将杯中葡萄酒一饮而尽。边看着歌舞,边偶而应付几句安芷挑衅的言语。
宴会酒过三巡后,果真有不少朝廷大臣和王孙贵族已现酒态,幸好碍于皇帝还在场,没闹出什么大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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