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已深,风渐冽,丛雅釉呆立在男人面前沉默异常。魏萧用极其不满的语调展露了心意,她听明白了,他这是在忧心她的安全!
这一刻,一种毛茸茸的温暖紧紧包裹住了她的心。
雅釉从小生活在破败不堪的郊区村子。早先,城市相关部门还没有将那片地归划为开发区。那里入目皆是灰暗偪仄的环境,她每日听着父母周而复始永无休止的争吵,之后父亲越发沉默寡言……
教育学家建议“穷养儿子富养女”,这学说在母亲眼里近乎荒诞,那是混淆是非的歪门邪道,母亲盲目地偏袒自己的儿子,耿直的大哥,圆滑的二哥……
雅釉作为家里年龄最小的一员,从未得到过别人家庭习以为常的温暖及关爱,更不要幻想拥有任何一个家人的特殊呵护与照料。
其实她不曾怨怼,心一直保持坚强冷硬。因为,一直以来,早已习惯了孤立无援,适应了独自担当,心不能不冷,心一旦软了,眼泪自然马上跟着滴落,世界瞬间会坍塌沦丧……
可是,眼前这个男人,自从在她生命中出现,都在用一种高冷的姿态,给予她一次又一次有形无形的援助!每一次感觉到温暖之后,她都有些惊悚,试问:从小到大好不容易堆砌起来的坚强,被温暖轻而易举地攻陷后,本性会不会变得软弱可欺??
有些人脸是冷的,心是热的,例如魏萧。
可是,有些人脸是热的,心却是冷的,例如丛雅釉。
此刻雅釉在想,如果注定了,这就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爱情,那么此刻她还有什么理由冷硬下去?
雅釉将自行车放回了茶楼。在魏萧的注视之下,她坐上波罗的驾驶座!松手刹,踩离合,换档,加速……
午夜,寒风凄凄,树枝被吹得相互碰撞嘎扎脆响!静谧的街道,并没有多少车辆,可她依旧全身紧绷,紧张到手心全是冷汗。
车窗外斑驳树影缓缓掠过,魏萧坐在副驾驶,黯然欣赏她如蜗牛蠕动般的车速,想用简单对话来转移她的注意力,鼓励她放松:
“你的夜盲症,什么时候发现的……”
过了好一会儿,雅釉微眯着眼,半张着口,心乱如麻地小声道:
“小时……候……6岁……”
雅釉眼睛有夜盲的症状,很小时候就有表现,只是全家人都没有拿她当回事,再长大些就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
“为什么那时候不去看医生?”魏萧继续追问。
“穷……”
魏萧无语,
“什么时间考的驾照?”
“18岁。”
“为什么要考?”
“听说国外地广人稀,出门要开车。”
“为什么一定出国?”
解放道上,几只流浪狗在狂奔,乱糟糟穿梭过街道不时有黑影晃动,伴随着一串串嚎叫……
“啊,不要打扰我!我快紧张死了……”雅釉被狗子影响视野,显然再无法集中精神,她学狗子一样嚎叫,发泄着不满!
后面一半路程,还是魏萧开回了梵高酒店。
再一次踏入大厅,雅釉下意识捋一捋斜挎包的带子,这才发现一起陪他回酒店的决定是多么莽撞唐突,此刻,竟然比开车时更加紧张!
电梯缓缓上行,男人气定神闲站在身旁,她却看到娇厢内的镜子映着自己惊慌失措的脸。随着房卡嘀地一声刷开房门,雅釉的心差一点蹦出来!
这一切,对于时常差旅的魏萧来说,怎么可能有机会感同身受?
整个房间灯光四起,她踩上柔软的地毯,脚下没有一丝声响,迈步时有一种云中漫步的飘逸感。
套房大到出奇,一面墙都是落地窗搭配米白色纱帘,有宽敞待客厅,两个睡房,两个盥洗室,甚至有瞭望台,麻将桌……
她搞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住,偏偏选这样大的房间浪费资源……当然这样的疑问,她不会傻到去问他。
魏萧走出灌洗室时,换了自己的银灰色睡衣,他用浴巾擦好头发,目光投向雅釉时,突然仿佛意识到有所遗漏,连番向她抱歉。
这边雅釉坐在沙发上莫名其妙,那边他电话通了:请帮我准备一套女士睡衣!小码!
雅釉哑然失笑,这才意识到,洁癖癌晚期患者的生活是多么严谨苛刻!
但套房的好处是……房间两个,一人可以选择一间……
她洗漱完毕换好睡衣,时间显示已凌晨一点,刚躺下准备休息,房门被打开了,雅釉诧异,手足无措惊坐而起,心想:节奏这么快?一定要今天晚上吗?
魏萧目光坦荡,坐在床沿顺势执起她的手腕,问:
“下午我说,我们交往吧,是认真的!不是醉话!”
雅釉眉头放松,当下点头:
“我明白……”
魏萧笔直眉峰轻挑了那么一下,黯黑的眸光变得更加深沉:
“那么――你答应了?”
“答应,还有可能分手!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那么,关键是什么?”
“请问你了解我吗?”
诚然,魏萧了解不够深刻,他对她的认知,只停留在最表层!大概只知道她日子清苦稍显拮据,对他而言,这不是问题,难道非要彼此入骨三分才有资格谈恋爱?
“……”
雅釉看着他近乎诚恳地表情,却一言不发,继续解释道:
“我们不要因为冲动而交往,更不要因为隔阂而受伤……这样心理建设,分手都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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