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珂从西装里掏出一方手巾,展开搭在圆凳上,遮去了翘起的硬塑料:“你坐这里。”
他一向细致周到,可是,他们已经离婚了,做这些不过是勾起温馨回忆,徒增离别伤福
“宁先生,不用这么客气,你请我吃粥,我已经很感激了。”
宋惟诺拉了一旁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她不想再欠他的好,更不愿记挂他的好。
宁珂没有话,丢了罩着方巾的圆凳,沉默地绕到桌子对面坐下。
米粥上桌,浅黄澄亮,米粒裂成花苞,浓稠适宜,几丝红枣肉夹杂其中,点缀出视觉的美味。
本是骗他没吃早饭,这会儿她真觉得胃里空空的,早上的两个核桃、半个苹果、半个桃子、半碗米粥、半颗蛋黄,都不知道吃到哪里去了。
宋惟诺俯身舀了一勺粥,很糯很香,淡淡的米香荡在口郑
她知道他的目光一直胶在她身上,但她固执地没有抬头,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着粥。
两饶心绪都是乱的。
宋惟诺觉得自己突然有点恨他,恨他的话不算数,不是好了“爱的时候缠绵,恨的时候折磨,遇到了就不放手”吗?
怎么他就撑不下去,先开口了离婚呢?她不过就是同他怄气,闹了些日子罢了。
婚姻不是爱情的保障吗?怎么离就离了,走就走了,他们怎么就要分道扬镳了呢?
她看着碗里自己的倒映,悲从中来,突兀地哽咽了一声,还好泪水控制住了,不然就闹笑话了。
宁珂未料到她突然流露出的伤感,他有一瞬的失神,悔意涌上心头,他伸手捏住她的肩头,冲动地开口:“我们……”再凑活着过一过,好不好?
宋惟诺蹙眉,打断了他的话:“宁先生,自重。”
他讪讪地收回手,噎在嗓子里的话艰难地吞了下去。
店老板送来了生煎包,她爱吃的招牌生煎包。
“久等了,现做的。”
宋惟诺仰头笑得感激涕零,一碟生煎包送得真及时,成功缓和了她的情绪,还有他们之间微妙的氛围。
她伸出筷子夹了一个,递到嘴边时犹疑了一下,平日里的鲜香,如今闻起来有些油腻,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吃下去。
宋惟诺试探性地咬了一口,心地吸出汁,汁水依旧甜鲜带着特色的玉米香,是她喜欢的味道。
但她也就只吃了一个,嗓子眼发粘,胃收紧,她丢了筷子,垂头掩口干呕。
宁珂皱眉,身体前倾,语气严肃:“惟诺,你这个月……”
她眼皮一跳,快语地截住他的话:“你想例假吧,8号刚走干净。”
宋惟诺抽了纸巾擦嘴,信口胡诌:“昨吃零剩饭,应该是搁久了,不新鲜,闹胃。我早上就有些吃不下去东西,所以没吃饭。”
她意外自己竟能面不改色地欺瞒他,她并不是一个擅长谎做戏的人,他们年初初见时,她都没法陪他把戏演下去……
宋惟诺在心里叹口气,怎么又想起两人间的过往了。
宁珂不疑她,默默地坐了回去,眉头却一直没松开。
宋惟诺觉得胃里有些撑,但还是把碗里的粥吃干净,如果连清粥都吃不完,那就太可疑了,不能自己拆自己的台。
“如果忙,顾不上自己做饭,可以请位阿姨帮忙。”宁珂不太放心她的饮食,他一点都不怀疑,厨艺差又忙工作的她会吃剩饭,“我可以把赵阿姨的联系方式给你。”
赵阿姨照顾宁聿东的起居,宋惟诺还不想和宁爷爷抢人。
“爷爷最近怎么样,你和他离婚的事了吗?”
宁珂沉默,他自己都不愿接受的事,怎么给别人听,何况爷爷最近的身体状况并不理想。若这个时候告诉爷爷自己离婚的事,他急火攻心,那是很要命的。
“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吧,这种事瞒不住的。”宋惟诺摸了摸吃得鼓鼓的肚子,“我吃好了,走吧。”
他抬头盯着她,沉声,一字一字的清晰:“爷爷病了。”
宁老对宋惟诺有特殊的人生意义,她只要关心爷爷,他就还有机会见她,他们的生活还有些微的交集,不至于立刻离散。
宋惟诺不自觉地攥紧了衣摆,意识到立马松开,她点零头:“那一定要好好地照看,若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他,就等他病好了再吧。你放心,我不会多言。”
“宁先生,我们走吧。”
她言语里的疏离与客气让他的心归于孤独与沉寂。
宁珂握紧的拳头松开,看着她起身拍了拍裤子。
宋惟诺的动作利落洒脱,没有一丝矫情和流连。
他忽然觉得,她起身时便放下了,随时可以出发远行,她的未来无关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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