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宋惟诺在浴室把自己狠狠地洗了一遍,可鼻息间依旧是袁锐身上那股淡淡的汗味和樟脑球的味道,她涂了几遍沐浴露都不顶用,喷头发香水也盖不住。
他偏执的感情让她心有余悸,在无辜中受到了惊吓。
“你的眼睛里有我,你能看到我,在所有人忽略我、差遣我,觉得我所付出的一切理所应当时,你切切实实地在乎我,从未忽略事情背后的我……”
这是袁锐的感情,低微、扭曲、固执、怜惜、无奈,万事存在即合理。
宋惟诺抱紧自己,平复心情,安慰自己:没什么,人活一把年纪什么稀奇事没见过?她不过是被一个毛头子给骚扰了,在庄重的校园里,被一个学生冒犯了。
热水器里的热水用光了,她掬着凉水打在脸上,清醒了片刻。
须臾间,晚上混乱的场面涌进脑海,宁珂及时的出现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蓦的,她想到了什么,立刻奋力地甩了甩头,头发和面颊上的水珠丢到镜子上,破坏了人脸的呈像。
她扯了浴巾胡乱地擦拭身体和头发,披了浴袍冲到客厅里。
男人端坐在沙发上,正在讲电话,掀起眼帘看了她一眼,对听筒另一侧的人着“好,好,多谢”、“这么晚,麻烦你了”,挂断羚话。
宋惟诺披着水湿且乱的头发,双手揪着衣袍,尽量步履平稳地走向他。
“和谁打电话?”
“一位老朋友。”
他的回答模棱两可,让她心里惴惴不安。
宁珂起身去厨房,将热好的牛奶倒进玻璃杯里,加了两勺蜂蜜。他执着勺子搅拌,缄默不言。
他端起来尝了一口,温度适宜,递到宋惟诺的手里,她的手微微颤抖。
宋惟诺的心头有一个疑问萦绕不去,她犹豫着该怎么问他,抬手默默地喝着他调好的蜂蜜牛奶。
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振动两下,是学院群下发的新通告。
宋惟诺看清通告的内容,将杯子搁在茶几上,心里大乱,手上自然少了分寸,玻璃与木头相碰发出声响,清脆又沉闷。
她点开提醒消息,通读通告全文,眼睛被“行为不端,有辱校训,败坏校风”十二字给攥住,落款是学校公章。
“你让校方开除了袁锐?”
宁珂大方地承认:“是我。”
“他是有错,可这样的惩罚未免过重了吧。他还不满二十岁,开除……”
他微敛着眼睛盯着她,冷哼一声:“你珍视他的未来,他在乎你的名誉和感受吗?”
宋惟诺关闭微信页面,她抖着手点开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调出通话记录。
“你是我的妻子,他冒犯你,就是冒犯我,他不尊重你,就是不尊重我。开除他,在我看来,一点都不过分,犯了错就要承担后果,我没有拿法律来惩戒他,已是最大的宽容。”
“宁宁,”她把手机搁在桌上,“你告诉我,今晚你是什么时间到的?”
宋惟诺收在腿上的手,不由攥紧了衣袍,她缓缓地眨了眼睛,并不想破心中的猜想。
手机上显示的通话记录时长达七分零九秒,自她拨出电话,他就立刻接通了,他通过听筒可以完完全全知晓她经历了什么,或者,在她身上将要发生什么。
可他,没有制止。
在混乱与不堪中,在她惶恐无助之时,他如神只般降临,时间卡得恰好。早一分,一切都尚在控制中晚一分,她不知袁锐还要做什么。
宋惟诺潜意识地将他的出现归为“及时”,可现实生活中哪有这样恰到好处的英雄救美?
他从车上下来,而那辆车早就停在那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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