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后,我似是走进了迷蒙的梦境。恍恍惚惚中,我看见大片大片的新月花,一遍一遍开在我面前,然后又一片一片地凋谢,那惨白的月华一直照着我,让我无法躲藏,将我心中最不可碰的美好一遍遍撕碎。
五年,我用了整整五年,策划了一个计策,却在刚开始时陷入了魔障。上弦似是一根刺,成了我内心最疼的地方,我知道,我不想伤害他,可是一开始,他就注定要在局谋里。
我疯疯癫癫,迷迷蒙蒙地度过了六天,那六天里,我独自一人待在祭庙,任何人都不曾见过。痛苦,无尽的痛苦,如洪水般泛滥,直到那扇庄严沉寂的门被白推开了。
“月祭司,秋祭要开始了。”
那清冷的声音将我一震,震得我浑身发颤。
秋祭,秋祭要开始了!
我跌跌撞撞走到门口,那刺目的光照得我眼前一片炫亮,我的耳朵脑中“嗡嗡嗡”直响,然后我便两眼发黑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时,只见白静静地站在我的床前,祭庙的香火袅袅,熏得我有些发昏。但我记得,我做了一个久远的梦,梦里新月花开遍地,上弦就在那儿,温柔地朝我笑着。我却只是远远地,向他也笑笑,然后走向了秋祭的高台。
我要做的事,上弦再也不是我该停留的理由了。
白看了看我,缓缓道:“月祭司还记得第一次课我便告诉你什么吗?”
我盯着她许久,终是闭了眼,道:“是,我知道的——莫失莫回。”说完,我发现自己骤然泪流满面。
“好自为之。”白说完便飘然走出了祭庙,我却在那里愣了许久,泪一直在冒,飘飘洒洒的思绪混混乱乱,却终是随着泪一起消散了。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早就麻了下半身,毫无知觉。
秋祭就在那新月花开最美的时候如约而至,而我,也恢复了如昔的神色与理智。
我还是神月的月祭司。
从那日见过白后,至今我都未再见到她。我知道她此时该是在忙着秋祭的事,可是每每想到当日当时我的姿态状况被她所见,想起我是神月的月祭司,总让我内心发寒,那种灵魂深处莫名地颤栗,令我深感不安。可是我还是要赌一把,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东西,而我也知道,要得到一些东西,总要付出代价。
我站在祭庙里,祭庙依旧空空旷旷,香火袅袅,但今天却与众不同,今日是秋祭的开始,三年一次开祭庙半月,供神月子民慕拜的日子。
今日也是我一直在等日子。
我当了月祭司六年,终于将要结束了。我终于要脱离神月,脱离月祭司的代号,成为我自己。
或许,夏将会成为我的名字。
也或许,我会沉入万劫不复,会堕入万丈深渊……可是这些都已经困扰不了我了。因为神月并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改变,因为月祭司的力量并不只有我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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