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让人把热水倒进沐桶，打发她们出去，又确定屋外没人，雨降才轻声道：“奴婢打听出来了。这孙府的大奶奶成亲已有四年了，至今未有身裕虽二奶奶已怀孕，但她那一房即便再生出孩子，也不再是长孙。所以大房的第一个子嗣，还是很重要的。舅老夫人和大夫人便想着从亲眷的女孩儿中挑一个来给大少爷做贵妾……”到这里，她眨了眨大眼睛，望了钟灵玉一眼，没有再下去。

她虽没有再，可屋里的这几个女孩儿哪个不是七窍玲珑心？当即就明白了雨降的意思。

那孙大奶奶柯氏，想来是看到自家姐容貌出众，又是从县里出来的，还是商户出身，既是亲戚，血缘还离得远，如今又被退了亲，便以为是孙老夫人要将钟灵玉许给孙家大少爷做妾。

“呸！”晓谷不由得啐了一口。

在她们几个丫鬟的心目中，自家姐比之上的仙女也差不多。那孙家大少想要娶她们姐作正妻，他们还得考虑再三，看看他的容貌、能力、性格各方面是不是配得上自己家姐呢。作妾？亏他们想得出来。

“姐，咱们府城也有院子的，要不咱们搬到那儿去住吧。”玉降愤愤地道。

晓谷立刻瞪了她一眼：“这不过是表大奶奶自己的猜想，舅老太爷和舅老夫人是个什么意思，咱们还不知道呢。哪有听风就是雨，自乱阵脚的。”

雨降吐了吐舌头，不话了。

钟灵玉笑了笑：“大家都装作不知就好了。”

“是。”几个丫鬟齐声应了，也没把这事当回事。就是刚才似乎挺气愤的雨降，也不过是话唠毛病犯了，无事瞎嚷嚷一番。

柯氏怎么想的，都不过是一厢情愿。即便孙老太爷是正六品的官员，也不能强迫自家姐给他孙子作妾。而且，她们此趟前来，是带着探究意味的。如果孙家不好，往后不来往就是了。真没必要太在意他家一个孙辈媳妇的想法。

想了想，钟灵玉问了一句：“这位大奶奶，是什么出身？”

至冬轻声道：“听是京中一个九品官，工部吏事的女儿。”

钟灵玉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就垂了下来。她知道不该笑，可嘴角还是忍不住往上勾了勾。

以前，她只听自家这位舅祖父在她出生那年才中的进士，后来从的一个知县，慢慢往上爬，前年才坐到了涪陵府通判的位置，正六品的官儿。但他背景有多深厚，她脑子里没有一个具体概念。

权贵人家结亲，也有十分疼爱儿女，纯粹为儿女好的，但大多数还是以利益为上，利用婚姻织就一张关系网，以获得一定的利益。所以越是有钱有权的，越要纳妾多生儿女，好利用儿女与人联姻。

看孙老太爷的儿媳妇和孙媳妇的出身就知道了。

孙老太爷年轻的时候，家中并不富裕，只有几十亩田地。这些家产，如果放在普通人家算是不错了，起码吃穿不愁。但孙老太爷和儿子们要念书，念书可是很费钱的：笔墨纸砚就不了，去私塾或书院念书，总得交束修平时还得跟同窗参加些活动，去郊外踏踏青，或是游游湖再加上三年一考，光盘缠就是笔不的开支。

孙家的生活因此而捉襟见肘，常常为赶考的路费或是书院的学费发愁。

这也是孙老太爷把妹妹孙氏嫁给钟老太爷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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