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是老江湖了,讲究的是明哲保身,对此话也不置可否,只是抚着花白胡子道:“我给大小姐开几剂药,按时吃了就没事。只是以后再不能碰海鱼。”
“多谢马郎中。”吕奶娘抹了抹眼泪,将钟灵玉的手放进帐子去,一面起身送他去外面开药方,一面絮絮叨叨地道,“我们小姐这病,看着似是不显,其实挺严重的,脸上都起满了疹子,我们真担心她脸上会留下疤痕……”
听得她的声音渐渐远去,钟灵玉这才掀开帐子,吩咐道:“郎中都来了,这事自然不能瞒着夫人,晓谷去夫人那里把情况说说。夫人是实诚人,做不来戏,你说话的时候斟酌一下措辞。”
晓谷会意而去。
不一会儿,郎中开了药方离去,而钟灵玉吃海鱼出疹子,而且情况还比较严重的事就传遍了钟家,三房的钟灵如听了被吓了一跳,对母亲孔氏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刘大夫人信誓旦旦地说是河鱼……”
孔氏安抚女儿道:“我刚问过你爹了,刀鱼有段时间生活在海里,有段时间会回到内河。刘大夫人想来也不知道这些,才说的是河鱼。”
“可、可是……”钟灵如万会纠结。
她年纪虽小,又是在母亲的保护下长大的,跟妹妹两人都性子单纯。但她并不是笨人,此时回想一下在宴席上钟灵婷的表现,她直觉里就觉得这事并不偶然。可想一想如果是二房为了夺家产,特意叫刘家送了刀鱼来,做这么一个局,欲害钟灵玉性命,她就浑身毛骨耸然。
她看了看平日里十分温馨的家,此时在烛光下全是黑影,仿佛角落里的魑魅魍魉随时要爬出来将她吞噬。
“母亲,我怕…”她打了个寒颤,用力抱住了孔氏。
孔氏搂着女儿,眼里全是寒意。
二房那边,钟德清吃了酒,正醉熏熏地准备去小妾房里过夜,听到这件事,转身去了正院,冲着陈氏和钟灵婷大发雷霆:“谁叫你们这么做的?简直是蠢货,蠢货!”
钟灵玉是刚听了下人禀报,过来跟母亲共享这个好消息的。见父亲莫名其妙生气,不由吓了一跳。
陈氏是不怕苏长亭的,搂了女儿拍拍她的背,跟钟德清对嚷道:“喝了几杯马屁,不说找个地方躺尸,跑过来乱嚷嚷什么?谁是蠢货?我看你才是蠢货!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办不妥,还得靠老娘出手。现在竟然还有脸骂人,真是岂有此理。赶紧地去你小老婆那里快活去,别来老娘面前耍酒疯。”
钟德清被气得七窍生烟:“说你蠢还不承认。我问你,是不是你叫刘家拿的刀鱼,是不是你叫婷儿激钟灵玉吃下的?”
“是,你有什么话说?”陈氏一插腰站在那,颇有那愚昧的刁蛮恶妇模样。
钟德清用手指点着陈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钟灵婷比起陈氏来要似乎要聪明一点,见得钟德清情绪不对,似乎不像是耍酒疯,忙问道:“爹,到底怎么了?我跟娘做错什么了?”
钟德清喘了一口粗气:“做错什么了?我虽然挑唆茶农撕毁合约,又抢了一部分买茶的客商过来,但这一切都做在暗处。钟灵玉即便明知是我做的,可拿不出证据,也不能拿我怎么样,最多是放些风声,叫下人议论几句。我出来澄清几句就完事了。你们倒好,将明晃晃的把柄递到别人手上。府里那么多眼睛看着,你们一再的哄钟灵玉吃鱼。看吧,不到明日,我给侄女下毒,想要谋财害命的传言恐怕就要传遍巴城。到时候,还有谁敢跟我做生意?没了生意,你们喝西北风去?蠢女人,简直要害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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