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儿并没有推脱。
一碗鸡蛋羹而已。
虽然说有原身记忆的柳芸儿知道,这个家很穷,尤其是原身的丈夫在因为伤人而被发配充军之后,家里头几乎每一个鸡蛋都是要攒着拿去换钱,然后买点必须的油盐以及针头线脑的。
但是,钱是赚出来的,不是一个鸡蛋一个鸡蛋的攒出来的。
她刚刚穿过来的时候,就面临绝境,要不是拼着耗空所剩无几的精神力,让河里的鱼群把她驮到了岸边,她只怕刚刚活过来,就又要一命呜呼了。所以她现在,真的是急需补充营养。等她恢复过来,别说是几个鸡蛋了,便是顿顿吃肉,她也能养得起。
看柳芸儿大口大口的吃着鸡蛋羹,老徐氏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
知道吃东西就好,知道吃东西了,就说明是真缓过来想活了,虽说寡妇的日子不好过,可……到底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
心里头对柳芸儿的担心放下一些了,火气却噌噌噌的往上冒。晟儿出事,她心里比黄连还苦,却从未怪过自家儿媳,她都不怪,村里头那些长舌妇,哪里来的底气说三道四?!
若不是那些长舌妇说话太过难听,她好好的儿媳妇怎么会寻死?
是不是她好久不曾骂人,那些长舌妇都当她好欺负了?
耐着性子等柳芸儿吃完鸡蛋羹,老徐氏把碗一收,看着柳芸儿说道:“吃完了就自己好生躺着,老娘忙得很,可没功夫一直伺候你!”
说完也不等柳芸儿有什么反应,端了碗就出去了,还顺手把房门给带上了。
茅屋低矮,根本谈不上什么采光,房门一关,房间里头的光线就暗了不少,柳芸儿本就精神困倦,屋里光线一暗,她就打了一个哈欠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隐隐听到外头有叫骂声,听声音,应当是老徐氏在骂人。
“那些东家长西家短、喜欢嚼舌根的烂货,嫌舌头太长了,自己拿把剪刀剪了一节啊,老娘自家的事情,同你们有半个铜钱的关系吗?这么喜欢嚼舌根,你们也不怕以后死了让阎王爷拿钳子直接把舌头给你们扒了,叫你们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说不出半个字……”
声音听起来都有些哑了,也不知道骂了多久了,咋不知道喝点水再骂呢?不成,得给老太太倒碗水去。
柳芸儿心里头想着,睁开眼,一骨碌就爬了起来。
“娘!你好啦!”
有惊喜的娃娃音在柳芸娘的耳边响起。
柳芸娘低头一看,床边站了个黑黝黝的小豆丁,小脸脏兮兮的,脸上还有冲刷出来的泪痕,像是刚刚哭过。
这是?原主的儿子,小豆子?
她借了原主的身子重活一回,那这不就是她的儿子?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欺负她儿子?!
柳芸儿心中腾的火起,翻身下床,连鞋子都忘了穿,只把小豆子一拉,杀气腾腾的问:“小豆子,谁欺负你了?给娘说,咱们找他算账去!”
对着老徐氏,她叫不出娘。可是认儿子,柳芸儿却是认得干脆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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