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回笼,周与桃终于搞明白今天发生什么了。
她的弟弟,周与深。就读于安北市最好的寄宿制男校安北。而她,周与桃。今天中午奉母亲的命令来给弟弟送换洗衣服,天气热,黑心崽子周与深第一次带了瓶水给她。
她太渴,当着弟弟的面,吨吨吨就把一瓶水干了。本来该回家的她硬是被弟弟拉着聊天,死活不让走。
不到一会儿,脑袋就开始发沉,最后眼前一黑,断片了。
她也终于想起来,眼前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了这是周与深的宿舍!
两年前一家人曾来过这个宿舍给周与深铺床放行李,甚至连现在坐着的这张床,都是当时她给弟弟挑的。
周与深是个混世魔王的性格,从小就擅长坑姐,这次玩了把大的,直接把她坑到男校里来了。
周与桃心有不甘,愤愤不平地捶了一下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宿舍里唯一的那位舍友听到动静,弯下了腰,看着躲在最里面的周与桃说道:“干什么,不服?”
窝在暗处的周与桃抬头与来人对上了视线,她呼吸一窒,退无可退,只好咧出一个自以为十分友善的笑容,压低声音:“呵呵,没什么,就是手忽然有点痒。”
舍友杜向阳轻笑一声,“别逼逼了,有情绪咱们球场拼胜负。”
杜向阳直起身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穿球鞋。“只等你三分钟,赶快。”
他刚才还没来得及戴上运动眼镜,300度的近视让他并没有看清床角的人。
周与桃六神无主,心乱如麻,只能按照他的话动了起来。
安北的宿舍都是独立卫浴。周与桃抓起床上的黑色运动包,踉踉跄跄地朝厕所走去。这个包里装的就是她今天送来的干净衣服。
杜向阳听到动静,喊道:“换个衣服而已,你去厕所干什么?”
没有人回应。
关上门,将那位舍友的声音阻隔在门外,周与桃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她的后背贴着门缓缓滑倒在地。
周与深这一手,可着实是把她坑惨了。
算了算了,先把眼前这关应付了,如果真的让别人发现她替弟弟在男校上学,除却她本人的名声问题,母亲的官场对手大概会大作文章,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周与桃认命地拉开黑色运动包,里面除了周与深的衣服以外,还有她的短裙短袖,层层叠叠的衣物之中,那几件亮色女士内衣醒目刺眼。她捏拉链的手,微微颤抖。
周与深,我和你势不两立!
她从包里翻出了一个信封,弟弟周与深在信的开头先表达了一番对姐姐的衷心感谢与爱意,然后洋洋洒洒写下了大段感人文字,阐述自己的梦想与追求。总结起来就一句话“姐,我要去参加电竞比赛了,学校这边你先替我顶着,千万不能让爸妈知道哦。”
“内衣是我特意提前告诉阿姨,让她收拾几件你的衣服装进来,怎么样,弟弟我够意思吧”
“至于身高你也不用担心,我给我每双鞋里面都装了增高鞋垫,不用太感动,爱你哟。”
周与桃面无表情地撕掉了粉红色的信纸。
杜向阳在外面等急了,哐哐哐开始砸门,“喂,你快点啊,还有五分钟就打铃了,迟到要罚五十个俯卧撑的!”
厕所里没有动静,杜向阳站起身高声喊道:“再不出来,我可就走了啊。”
一阵磨牙的声音自里面传来,听得杜向阳头发发麻。
“磨磨唧唧的,不等了。”他抱着篮球出了宿舍,大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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