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堂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来到二伯父家时,天差不多黑透了,但院子里仍有不少亲戚、邻居在聊天、嗑瓜子。
谢明堂进来时,院子里说话声忽然就小了,仿佛他的出现惊扰了这些人。
不一会儿,里屋出来个头上戴着白色包巾老妇人,三步做两步的扑到谢夫人怀里,凌厉的哭声从喉头里迸射出来,是二伯母。
晚上,近亲要守灵。
谢明堂在院子里坐着,谢夫人和人在里面说话,大致是家里实在睡不下,这几天要委屈他们去镇上的宾馆里住。
断断续续的声音终于停了,谢明堂站起来,“妈妈,现在走吗?”
“嗯,走吧。”谢夫人朝里面挥了挥手,意思是不用送。
小镇的街道上,烟火气息很浓,两边有不少小推车,卖吃的居多,也有卖生活用品的。
谢明堂躺在宾馆的床上,手背扣着眼睛,深深地呼了口气,很累,但他睡不着。
快十二点,他下楼买烟。
路过一家网吧时,里面冲出一个人,跟他撞了个满怀。
“傻逼,走路没长眼睛啊?”那人恶人先告状,还推了他一把。
谢明堂弯腰捡烟,看到地上的身份证,是刚刚那人掉的,名字还挺好听,叫程景遇。
男生跑出一段距离,又折回来,拿了他的身份证,连句谢谢都没说。
买了烟,没找到想吃的,谢明堂打算回宾馆。
程苒提着几袋垃圾,从旁边巷子出来。
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背影很熟悉,但她觉得不可能,直到那人弹掉烟灰,转身——
“谢明堂,真的是你啊?”程苒离他不到十米的距离。
谢明堂眯着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可那种真实感又很强烈,尤其当他闻到一股里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
那是,程苒发间的香气。
“远远的看着像,但又怕认错。”程苒走到他跟前,笑容灿烂。
硕大的烟花在他们头顶炸开,瞬间将夜空点亮,璀璨过后,烟火四周散落,却又归于烟火升空的路经。
像极了谢明堂刚刚的心情。
两人眼里都倒映着烟火,程苒抬头看天,谢明堂看着她,回道:“有个亲戚去世,过来参加他的葬礼。”
“啊~请节哀!”
他缓缓地回道:“谢谢,人年纪大了,这种事避无可避。”说完,堵在心口的气,也顺了不少。
烟火尽,周围显得格外安静,墙角偶尔传来一两声虫鸣。
“程苒,这个点除了烧烤,还有什么可以吃吗?我晚上没吃饭。”谢明堂双手插在兜里,微微转身,问道。
程苒回过神,“面……面馆可以吗?”
这个点,路边摊差不多就只剩下烧烤和小吃,适合当晚饭吃的实在不多,而她口中的面馆,刚好在这条街上,是她奶奶开的店。
她可以,给他下一碗鸡蛋面。
谢明堂跟在程苒身后,路过之前的网吧时,那个撞他的男生又从里面出来,但这次看到他,骂了句“卧槽”撒腿就往回跑~
没跑几步,衣领子就被人给拽住了!
程苒气愤道:“程景遇,你居然骗我!!”她拽着人往外拉,力气不小,拉得小孩儿一趔趄。
程景遇抱头蹲在地上,慌了,“姐~你说过不当着外人面揍我的。”他十二岁了,也是要面子的。
谢明堂背靠在路边的栏杆上,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那小子,没了之前那股嚣张气焰的劲儿,两只眼反而更像只小狐狸。
对方扫过他时,嘴巴张了张,分明是“笑你麻痹!!”
程苒尽量平复情绪,跟他好好讲道理,“那你还说,以后再也不骗我了,可收银台的钱是谁拿的?”
她不止一次发现,程景遇偷拿面馆的钱去玩游戏,以前拿三五块,现在三五十都敢拿,以后为了钱,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话刚落,程景遇突然站起来——
推了程苒一把,“对,是我拿的,可我没少在店里端盘子刷盘子吧,怎么拿个几十块钱,在你眼里就是偷呢?”
他指着她的鼻子,说道:“程苒你算个屁,爸妈当初离婚,你跟妈走的。”
弦外之意就是,你管不着!
谢明堂扶住人,盯着气扑扑地小屁孩儿,挑眉道:“既然长了嘴,就好好说话。”
“是~法院把我判给了妈妈,我是没资格管你,可那些是奶奶赚的辛苦钱,要拿也要经过她同意。”
“如果奶奶不知道,你就是偷。”程苒声音拔高了几度,气得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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