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项政策一推广下去,立竿见影,很快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尤其是打败鞑靼人后,草原上剩下的蒙古人也开始了大量的养绵羊,他们把羊毛卖给火路墩的士卒,换取他们需要的物质。
几年后,草原出现了神奇的一幕,这些本是防范鞑靼人的火路墩,变成了一个个羊毛收购站,鞑靼人也不来犯边了。因为他们没空!各部落还要养羊剪羊毛呢。谁特么的有兴趣去打打杀杀的。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等这一切布置完毕后,已经到了弘治十八年,也就是第二年的三月十三日。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也是陈寿最心惊胆战的一天,安分了半年的太子出幺蛾子了。他要出关奔袭贺兰山。
这可把陈寿吓坏了,更要命的是不光太子要去,连卫王殿下也要同行。这可是皇帝仅有的两个儿子啊!陈寿连上吊的心都有了,他拦在军营外面,死活不肯让开。朱厚照非常的蛮横,直接把这老头捆了起来,关进了府衙里。
斥候们经过大半年的侦查,获得了大量的情报资料。尤其戚景通很给力,他率领的斥候队将达延汗的老巢摸得一清二楚,甚至连其他部落,如火筛部落的位置都搞得清清楚楚。
朱厚炜亲自整理了情报,综合所有的资料做出了作战沙盘,这可是他的拿手好戏。太子、卫王、成国公等高级将领经过反复讨论,最后确定了作战目标以及作战细节。
这个计划的核心就是集中兵力,猛扑敌人的老巢,直接深入纵深,先打掉达延汗的指挥中心,如此一来,敌人的进攻就将全面瓦解和瘫痪。成国公朱辅曾提出过反对的意见。
他说:以前王越在时,曾直接轻骑奔袭,直捣达延汗的老巢。这次恐怕不可能了,鞑靼蒙古人的防备一定非常严密,稍微一点儿风声他们就会做好准备。
怎么办,打还是不打?大家把目光投向太子。朱厚照很有气魄,他没有犹豫就下了决心,打!不过要换个花样,这次不再是五千骑兵,而是全线出击。和王越那次不一样,这次进攻部队分成四路。
主力由太子亲自率领,直捣贺兰山;其他三路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游进,迷惑敌人,绕道后在贺兰山外会合,从不同的方向同时向贺兰山发动猛攻!关门打狗。
三月十三日凌晨,延绥明军倾巢而出,经过五天的急行军,来到贺兰山外围。达延汗果然上当,蒙古军没有做任何防备。四路明军同时发动进攻,喊杀震天……
数日后,一道报捷的文书传到大同州衙,贺兰山明军大捷,太子率军全歼达延部,鞑靼可汗巴图孟克被生擒活捉,俘获达延部人口牛羊无数,几乎无人逃脱。
接到消息后,被压力折磨的几近崩溃的巡抚陈寿放声大哭,站在城楼上大声嘶吼着“天佑大明”。是夜,大同城灯火彻夜未熄,百姓通宵欢庆。所有人都泣不成声。
接下来的日子,各种胜利的消息不断传回。四月二十九日,缴获大批战马的朱厚照再接再厉奔袭火筛部。火筛部虽然有了准备,但在炮火的打击下,死伤惨重。很快全军投降,火筛重伤后不治身亡。
连战连捷,让大明的军队信心大震。经过三个月的作战,朱厚照率军平定整个鞑靼草原,收复了整个河套后,明军转而向西进攻,兵锋直指如今分裂的瓦剌,吓得瓦剌各部落首领慌了手脚,赶紧遣使送来大批的牛羊劳军,各部落请求归顺大明。
弘治十八年八月,东宫六率和神机营相互配合,如狂飙突进,大军横扫整个漠北不愿意归顺的部落,继续向西挺进,兵锋指向哈密。
在屡次遭受明军打击后,五年前反叛大明的吐鲁番国主速檀阿黑麻出城投降,朱厚照救出了被速檀阿黑麻俘虏的朝廷册封的哈密王陕巴,抢回被掠夺的忠顺王金印,将速檀阿黑麻押赴北京审判,忠顺王陕巴也随行进京朝贡。
陕巴抵达北京后,弘治皇帝朱祐樘重新册封陕巴为忠顺王,并同意帮助修筑城池,安抚民众,哈密地区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和平。
自弘治十七年九月开始,到弘治十八年九月,一场轰轰烈烈的草原大战正式落下帷幕。太子朱厚照一举成名天下惊。
他领衔的北征竟然取得了如此的战果,整个天下震动。一时间,那些魑魅魍魉也收敛了很多,停止了他们的小动作,连盗贼土匪都少了很多,天下重现太平盛世。
文官们很无语,心情非常的复杂,近百年来的边患,竟然被这两个毛头小子给搞定了,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现在再看朱厚照,他们仿佛看到新的永乐大帝正在冉冉升起,难道又要开启一个永乐王朝?面对这样的形势,一些有识的文臣士子也开始了自我反思。
大明至永乐皇帝以后,从来没有取得过如此的胜利,取得如此大的战果。更让文官们惊异的是,太子和卫王治理草原的措施,和稳定边疆的手段,让人匪夷所思,想想又理所当然。说白了就是用经济手段把这些地方融入大明体系,然而效果却如此的惊人。
平定草原后,朱厚炜立刻在草原上开始推行蒙古旗主制度,将草原的各个部落打散重组为旗,每个旗的实力相当,由朝廷直接任命旗主,同时用“收购羊毛”的手段,控制各旗的经济,以达到控制草原的目的。
同时,朱厚炜提出来移民实疆的策略,恰好这时,马文升和刘文夏主持的卫所军制改革也初见成果,正好需要土地安置被淘汰下来的官兵。
两方面一拍即合,朝廷立刻下令,从全国各地卫所裁撤下来的军士加上各卫所的余丁,再从社会上招募失地农民,总共组建了五十多支建设兵团,共计百余万人奔赴新开辟的疆域,在那里他们将会得到土地和房屋,以军事单位的形势组建一个个集体农场,半耕半牧,稳定边疆,提高当地汉民的比例。
与此同时,朝廷也向这些新的疆域派遣了大批的民众官员,负责当地的民政管理。截止到弘治十八年底,大明的版图向外扩张了近半土地,后世的外蒙古,新疆地区自唐朝以后,再次被纳入华夏的版图。
弘治十八年九月初十,朱厚照在别矢八里与成国公朱辅完成了防务交接后,太子朱厚照率领东宫六率胜利班师回京。大军过处,沿途百姓箪食壶浆,喜迎王师。
……
轰轰烈烈的北伐过去了,令人陶醉的胜利也过去了。等朱厚炜再次回到福山的时候,已经是弘治十八年十一月份了,山东已经下起了第一场雪。
一年多的征战让他非常的疲惫。可是他回到封地后,将会更加的繁忙。无它,他的封地扩大了。由于这次平定草原的大功,卫王获得了朝廷前所未有的封赏。
登州卫和威海卫被划入了卫王封地,这次封赏是实封,那就是卫王可以拥有三个卫的兵力,是实打实的实权亲王。让文武百官费解的是,这明显有违祖制的封赏,朝廷内阁大臣竟然没有人提出异议,御史言官好像也没有看见。
登州福山县,福山营除了戚景通率领部分炮兵千总留在了京城帮助东宫六率组建炮兵以外,其他的官兵终于回到了故土,冒着风雪,成群的士兵正在进入军营。
周围来迎接的家属欢笑声、痛哭声响成一片,整个军营外显得非常的嘈杂。经过一年多的征战,福山营也遭受了一些损失,死伤了六百多位将士,其中有三百多人阵亡。
孙彬、周务、何吴季、郑庚等王府属官以及一些留守的军官守在军营外迎接卫王凯旋而归。登州卫指挥佥事戚宣和威海卫指挥同知赵汝都出现在迎接的人群之中。
朱厚炜面带微笑的下了马车,跟大伙见礼,这些官员军官全都面带喜色。负责留守的部队更是感到遗憾。朱厚炜回到公事房后听各级主官汇报了一年多的情况,会后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
福山这一年多来发展的很迅速,除了钢铁厂和造船厂投入使用以外,一家大型的羊毛纺织厂八月份的时候也已经开始试生产,总体一切进展得很顺利。
朱厚炜首先让孙彬尽快安置死伤士兵的事情,然后让新的福山营指挥官常宽负责军队的一些改进,这次在实战中,出现了不少问题,他和太子朱厚照在班师途中已经和戚景通、常宽等人整理了一些训练改进计划,将进行针对性的训练。
训练计划发给相应的军官后,也没有详细解说,让他们回去先熟悉,过两日再提出意见。庆功宴后,朱厚炜将单独召见戚宣和赵汝,对整编登州卫和威海卫提出具体的工作要求。
一年多没有回来,王府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刚来山东的时候,王府上上下下近百号人挤在原先的千户所里的确非常的局促。
朱厚炜出征后,总管太监孙彬看到这王府实在不成体统,便私自作主,把原先的千户所彻底的进行了改造,面积也扩大了五倍,本地百姓也非常积极参与王府的建设,短短的一年时间就全部竣工。
庆功宴后天色已经煞黑,朱厚炜非常随意的领着戚宣和赵汝回到王府。卫王府算是初具气象。朱厚炜一进客堂,立刻就有两个小太监上来给他宽衣看座,又有宫女忙乐颠颠沏茶上来。朱厚炜也招呼两位客人落座。
戚宣算是老熟人了,知道朱厚炜不喜欢繁文缛节,见过礼后四平八稳的就坐了下来。另外一位赵汝第一次来卫王府,也没和卫王打过交道。一路上显得有些畏畏缩缩,埋着头,跟在戚宣身后不吭气。
轮到他见礼的时候,赵汝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他跪在地上说道:“下官叩见殿下,殿下天纵英才,属下能成为卫王的亲军,这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这家伙的举动把朱厚炜吓了一跳,他赶紧扶起赵汝道:“赵同知免礼,你刚来有所不知,本王已经取消了军中的跪拜礼,赵同知以后切记,军人就行军礼,日常相见揖手即可!本王也不喜阿谀奉承,以后奉承话就不要说了。明白吗?”
赵汝有些尴尬,他揖手说道:“多谢殿下教诲,下官记住了。殿下平易近人,下官……”
“行了行了,赵同知坐吧!”
朱厚炜不耐烦的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待他坐下,借着灯光细看这位威海卫指挥同知赵汝,只见他大约有五十多岁,鼻子眼睛皆小,偏生了一张大漏风嘴巴,满脸的胡须乱糟糟的像是杂草。
赵汝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四品武官服,头上戴着官帽,整个人一个邋遢相。朱厚炜心中有些不喜,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等两个沏茶的宫女退下后,朱厚炜轻咳一声开口说道:“两位将军,登州、威海、福山、成山、靖海,如今与本王是一体,戚佥事和赵同知亦可算我卫王府的人了。”
此言一出,戚宣和赵汝同时站起躬身施礼,齐声说道:“末将愿为殿下效命!”
朱厚炜摆摆手招呼他们坐下,继续说道:“本王无需你们效命,你们应该效忠的是大明,父皇给了本王三个卫,兵额共一万五千,福山、登州、威海三卫各五千,现在福山已经按照新军要求整编完毕,其他两个卫也不能例外。
登州和威海要裁汰老弱进行整编,不过在这之前,本王要求清查两卫的军田,凡是被军官或士绅侵占的土地全部将其收回。主动退还的既往不咎,本王还会适当的给予补偿,凡是抗拒清查的,一律严惩不怠。你们有没有问题?”
戚宣没有犹豫,很干脆的点点头说道:“早该如此了,登州卫都羡慕福山卫很久了,弟兄们早就盼着这一天了。殿下放心,下官没有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不折不扣,勇于担当。这才是军人应该的样子。”朱厚炜赞道,眼睛瞥向赵汝。
赵汝嗫嚅了半晌,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他一咬牙,鼓足勇气说道:“卫王殿下,下官做不到,下官愿意辞官回乡。实不相瞒,其他的人侵占的土地还好说,有王爷撑腰,下官有信心收回来。但是我威海卫有五千多亩军田恐怕是不好收回,请恕下官做不到。”
听到这种话,朱厚炜脸色铁青问道:“哦!赵同知,我很奇怪。究竟是何方神圣让你这个威海卫最高军事长官如此为难,宁愿辞官也不敢接手此事,你不用害怕,说来听听,本王很想知道是谁?竟然如此跋扈。“
赵汝哭丧着脸答道:“殿下,是衍圣公府。”
“谁?”朱厚炜没反应过来。
“是曲阜孔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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