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颐大口,碧眼墨发,眉毛如剑,眼神如渊,正是当今皇叔仲王。
除了他坐于雕蟒大椅之外,下方还恭敬站着一个黑衣青年。
“王焕、元不夜同时死在那个夜里,现在竟连陆权都咽了气,究竟是谁在雇佣红月堂做这一切?”
仲王轻轻敲着大椅扶手,虽然死了几个心腹,但语气中却是没有任何杂乱情绪,只有如深渊般的宁静。
黑衣青年垂着脑袋,道:“难道是陛下……”
仲王摇了摇头,缓缓道:“陛下会雇佣红月堂?他若是知晓本王的动作,恐怕现在整个万星州都已经被夷为平地,我这皇兄看似一身文儒气,心思可不比我少。”
黑衣青年说道:“死的三人皆是王爷您的人,定不会是巧合,又是谁会在暗中对付我们呢?”
仲王说道:“或许是有人想让我们自乱阵脚,然后暴露在皇帝的视线中,皇帝便有理由动手。”
“如果……”
仲王沉默了片刻,又道:“如果我们和皇帝两败俱伤,或许正是那暗中之人最想看到的结果。”
黑衣青年倒吸一口凉气:“放眼随云王朝,还有谁有这等野心和实力?”
仲王嘴角浮现冷意:“实力或许没有,但那座皇城里可不乏野心之辈。”
黑衣青年眼神微凛,想到了那个从小便被四方赞誉的皇族后裔。
那位虽是女儿身,但放眼天下,又有几个男儿能比得上她。
仲王眼神深邃的盯着摇曳的烛火,道:“暂时先让所有人安静下来,仲王部队也停止训练,静候那个时机的到来。”
“王爷的意思是……我们的机会快来了?”黑衣青年面露喜色。
仲王脸上露出森然笑容:“只要曹天野和永夜血骑不在皇帝身边,帝都之内又有谁能阻拦我们?”
“属下定当为王爷肝脑涂地。”
黑衣青年单膝跪在地上,激动之色跃然于脸上。
仲王说道:“戴无翳之前抓了一些人关进了玄天司大牢,虽然现在他不知为何受了重伤,但定还是在关注着居英院,让那几个小家伙注意隐藏身份,正值关键时期,别露了马脚。”
“是,王爷。”
黑衣青年领命离开了书房。
“信王兄,我定为你夺回皇位……”
仲王的眼神越发的冷冽,映着烛火,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那场战争。
……
……
天光明媚,守天卫后花园。
戴无翳斜靠在躺椅上,脸上没有任何血色,甚至连气息都难以平稳,显然之前那一道剑气让他受了很重的伤。
可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仍旧平静的可怕。
戴游儿不知何时出现在远处,朝着戴无翳的方向望着,驻足了很久,才下了很大的决心走了过去。
“叔父。”
戴游儿的声音很小,似乎没有任何底气。
戴无翳随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便看向花园的某处。
“我还以为你把我这个叔父忘了呢?”
“您的伤还好吗?”
自从戴无翳受伤,这是戴游儿第一次来看望他。
年少成名的戴无翳被家族寄予厚望,当然他也没有辜负这一身本领,坐到如今的位置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戴游儿自幼父母双亡,跟随叔父长大。
在外人看来,他身份尊贵,背景雄厚,但在内心深处却只是活在叔父的光环之下。
那是福气,也如大山。
戴无翳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
戴游儿在他身边只感觉有无名的压力,小声道:“江朽并非恶人,侄儿求叔父不要再为难他。”
戴无翳猛然睁开眼,一道精光射出。
戴游儿的紧张情绪忽然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平静和他对视。
叔侄间的目光交汇,隐约间有雷鸣炸响。
戴无翳说道:“你在教我做事?”
戴游儿说道:“侄儿不敢,只是您已重伤,暂时还是不要理会那些凡尘琐事,养伤为重。”
戴无翳眉头一挑,道:“游儿长大了,都知道监视叔父了。”
戴游儿低下头说道:“叔父错怪侄儿了,您身负重伤,却依旧住在这守天卫衙门里,侄儿猜想您应该还是一边与自己对弈,一边观察着朝天城的局势吧?”
戴无翳沉默下去,花园内变得极为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戴无翳忽然朝着花园深处伸出手,猛然一握。
澎湃的力量席卷而出,一道暗金色的光芒从花丛里飞掠而出,落到了他的手里。
一柄暗金长刀,刀身上铭刻着山岳般的纹路,隐约可见刀身上方有一道裂缝,看起来有些残缺。
“拿去吧。”
戴无翳直接把刀丢给了戴游儿。
长刀入手,千斤巨力落下,戴游儿险些身形不稳。
“这是……温峒刀?”
戴游儿脸上浮现震骇之色,一股极具压迫感的力量从刀身渗透到了体内。
戴无翳说道:“温峒刀曾是神兵,如今虽然残缺,待日后寻到流浆赤金,还是可以恢复的。”
戴游儿疑惑道:“叔父为何突然将家传至宝给我?”
戴无翳向后靠了靠,望着湛蓝青天,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未来几日,神将大人可能会命你们去西境战场,你已突破命泉境,当祭炼本命物了,也算是有些保护自己的手段。”
闻言,戴游儿握了握拳头,眼底的情绪变得复杂,忽然意识到戴无翳刚刚说的话,不禁脸色一变。
“西境战场……难道大渝犯境了?”
戴无翳说道:“神将大人在数日前便已经率领永夜血骑暗中出征西境,想来是有战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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