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区医院的手术室外,几个小时过去了,老戴和念昔苦坐着。他们俩都无暇想太多,只能紧盯着手术室的指示灯。
念昔的手一直保持着刚刚把向宇推进急救室时紧握他手的姿势,平时灵动生辉的眼睛里全是惶然不安,整个人无助地打着冷颤。
老戴看了她一眼:“你去外面站一站,会暖和些,这里冷气足。”
念昔恍若未听见一般,只是低着头,老戴打算再劝劝,看着念昔脸部的地上位置出现了一滴滴的水迹,他暗自长叹了一口气,心头蒙上了难以名状的阴影。
“抢救时间太长了,不是好兆头啊!”老戴眉头紧锁,掏出烟又放了回去,他也不敢去设想医生出来的神色和话语。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老戴抬头朝来人望去,是向宇爸爸,平时脸上不见喜怒的人满是焦急之色。
“老向,对不住!”老戴刚一开口就被向爸止住了。
“这个跟你有什么关系,病这种事情说不好的,我还要谢谢你们第一时间把他送到了医院。”向爸爸看向了失措的念昔。
“向叔叔,向叔叔!”压抑了很久的念昔终于哭了出来,“阿宇,阿宇不会有事的,对吧?就跟上次骨折一样是吧。”
向爸爸不愿意想最坏的情况。面对这个牵挂着自家小子的女孩,现在的他也没有更好的话来安慰她和自己,只能简单地回答:“没事的,别担心。”
可是得到了向爸保证的念昔并没有安心感,她的心一直跳得飞快,到了医院后还会时不时有点眼前发黑的感觉。可她不愿意说,她总觉得只要一走开,向宇就不能在睁眼的第一时间看到自己了。
“哐!”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带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随后一张病床推了出来,上面的向宇插满了管子。念昔二三步就跟在了病床旁边。满心满眼只有这个人,他还在,真好!
“医生,我儿子......”向爸看了一眼,话都不敢问完全,医生朝他点头示意过来一下,向爸和老戴心里咯噔一下。
“患者情况不太好,诊断是突发性的蛛网膜下腔出血,现在颅内出血严重,呼吸微弱,深度昏迷,对外界刺激无反应。你们可能要做最坏的打算!”说完此话的医生没有过多停留,转身朝ICU去了。参与抢救的医生都觉得很可惜,男孩长得高大帅气,还是一中的学生,肯定很优秀,唉!最痛苦的是父母!
陪着病床推至ICU的念昔并不知道医生和向爸的这段对话,等她从病房门口回到手术室外时没看见人,走到安全楼梯口才发现向爸和老戴两个人各点一支烟,没人抽,留着长长的烟灰,脸隐藏在香烟缭绕的烟雾后面看不清楚。
念昔嘴唇发干,口腔里先是苦味,然后就是一阵腥味,她拿出餐巾纸吐出,全是血沫子,想来是刚刚情急之下把腮帮口腔内的肉咬破了。
咳嗽的声音惊动了这两个中年男人,向爸恍然发现了念昔,“小念昔啊,”惯常洪亮的声音没有了,像被抽走了精气神的老人,“还没吃午饭是吗?你先回去吧。”
“向叔叔,我想知道阿宇的情况,我~~~”念昔现在很混乱,一开口就是眼泪,她不知道突兀地提要求会不会让向爸觉得过分,但不问总是七上八下,心焦得脑袋现在快疼炸了。
“他不会轻易放弃的,你了解他对吧?先回去啊,你也不想他努力的时候还要担心你对吗?”身心疲惫的向爸劝着念昔,“明天再来看他吧!”
“好。”浑浑噩噩的念昔不知道怎么回的学校,只记得看见刘雨和静芝的脸在面前飘来飘去,拒绝了她们相送,一个人高一脚低一脚地沿着早上骑行的路来到了修车摊前。
“哎呀,你来了,再不来我都要收摊回去了。”摊主看见念昔连忙上前,“你试试,现在骑溜得很。”
念昔看着摊主,想着早上来时两个人的热闹场景,坐在自行车后座时的安心甜蜜,楼梯拐角的温柔亲吻,再想想现在ICU里安静得不似真人的向宇,她蹲在地上扶着车架嚎啕大哭。
念昔没有骑回家,她的心像被无数只蚂蚁爬行啃噬却又无处可抓。等到她实在不得不回去时,吴爸和吴妈已经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她很久了。
师范大学很多孩子在一中就读,作为别人家孩子代表的念昔在底下的小弟弟和小妹妹中名气很大。今日学校操场上的一切情状早已被人告知于念昔爸妈。
准备好好问问情况的吴爸发现了女儿的失魂落魄不正常,他止住了吴妈准备的质问,轻声说道:“昔昔,今天学校还好吧。”
念昔努力扬起了嘴角,感觉自己笑着说:“还可以。”殊不知父母眼中的她笑与哭同时扭曲着脸,伴着眼角的泪水,整个面容像被刀分割了一样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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