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柠家里并不是一直都这么富裕，但她确实一直都是小公主。

她爸爸妈妈刚结婚的时候，爸爸还是个刚从农村出来经商的、一穷二白的小伙子，因为喜欢看看书，而和当时在图书馆工作的妈妈结识。

因为家里穷，他们住在旧式的公共楼房里，自薛柠出声记事起，就是低矮楼房上悬挂的晾衣绳、隔壁奶奶家门口的石板凳上经常躺着晒太阳的流浪猫、和院里伙伴玩跳房子时小姑娘脚上的塑料凉鞋。

忘记是几岁，看韩剧《灰姑娘的姐姐》时她很馋里面的“大成米酒”，也想像里面的女主人公恩兆一样趴在酒缸上听米酒发酵的声音。

然后缠着妈妈给自己做，妈妈总是很宠自己，她用细白的手去淘米、清洗米缸，直至给她酿出一缸，因为家里穷，条件不够，以致酿出来的味道有点奇怪，可是那让味道薛柠记了十几年。

现在家里有了更大的酒库，更多的不同品种的好酒，但再也没有一款能让薛柠喝的下去的米酒。

挑挑拣拣拿了瓶梅子酒，酒库里很阴凉，突然外面台阶上的门传来响动。

伴随着开门的动静，刘美玲的声音传来，好像在和人打电话——

“我当然要找人查了！万一老薛在外面真有什么女人，那我……”

薛柠站在一个酒架后，酒库里灯光并不充足，刘美玲没有看到她，这时出去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怎么不会！你看他闺女没回来的时候他一星期晚上能出去应酬几次？一说他闺女我就来气，老薛眼里就她闺女一人！她妈明明都不在了，都没我和慕芝我们母女俩，我都担心老薛以后的财产是不是也只想着薛柠一个人……”

握着酒瓶的手轻轻把酒瓶放了回去，薛柠倚着酒架。

“还有，你都不知道那姑娘多没——”教养两个字止于口中，刘美玲看着楼梯下缓缓从酒架后走出来的薛柠，握着手机的手僵住。

“你……什么时候在那的？”刘美玲反应过来后迅速把电话挂掉。

“刘阿姨，你放心吧，我可不会抢你的法定财产——”

“但是要是被我发现你乱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你猜我会不会给你些法定财产让你收拾包袱从这个家滚出去？”

刘美玲气得攥紧了手机，恨不得把手机扔到薛柠脸上。张了张嘴想用长辈的身份呵斥她，又被薛柠打断。

“还有，你真的不用担心我爸在外面找女人把你替代掉——”

“你知道我爸为什么找你吗？因为你和我妈有五分像，而我爸不可能再找到和她更像的女人了——这就是你的免死金牌啊刘阿姨。”

说完这句，薛柠竟然轻笑了起来，刘美玲看着楼梯下仰视着自己的薛柠。

恶魔小孩。

刘美玲扶着墙壁，被这番话羞辱到，忍不住想扇薛柠巴掌的冲动，正欲走下楼梯却踩滑了，踉跄一下，差点滚下楼梯——

如果不是被薛慕芝拉住。

看到薛慕芝出现，薛柠就变了脸色，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手背在身后相握，却不自主的开始不安起来。

“妈你回去。”

薛慕芝硬把刘美玲推出了酒库门，她是在薛柠出现了之后来到的，没听到刘美玲和别人通话的对话，刘美玲走后，酒库陷入了片刻沉寂。

“为什么要这样？”薛慕芝没下楼，站在台阶上问薛柠。

薛柠一眼不发的看着薛慕芝，尽力维持着冷漠的表情。

“我爱我妈一点也不比你爱你妈妈少，只是你把我们当什么？你和你爸只把我们当保姆吧，我从小就只是……你爸为了陪在你身边看着你保护你所需要的小孩罢了，我就是你爸给你找来解闷的……陪衬。”

怔住，她从来没听薛慕芝倾诉过她的想法、她的委屈，从小到大只是坦然接受着她对自己的好。

“可是，你从来都没告诉过我啊。”

薛慕芝从胸腔长长舒了一口气，她的手附上酒库的门把，似乎想结束这场对话，“你也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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