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家的日子显然没有穷到揭不开锅,屋里藏着过年的年货,只是不多,只有一块腊肉,一只兔子。
雪天上山不易,捕捉猎物更不容易,可能猎物没捉到,自己就把命搭进去了。
十一从后面的小门,悄无声息的进来了,就想看一眼就走。
要去到牛耿跟牛氏的屋子,还得经过堂屋,大白天的,方十一也没地方可避,很快就撞上冻的脸蛋通红的牛大海。
他穿的不多,脚上还是布鞋,过一会就要吸吸鼻子,要不然鼻涕就得掉下来。
牛大海满脑子的浆糊,一抬头,瞧见方十一,愣是给吓了一大跳,“十……十一,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看看牛叔,他还好吗?”
牛氏听见声,从里面出来,乍一瞧见方十一,也吓着了,不过她的脸上倒是没有从前的嘲讽,倒是平静了很多,“是十一来了啊!他爹在里面呢!”
牛氏把门让开,方十一便走了进去。
牛耿的气色好了很多,都是内伤,好好养好也就行了。
在牛家只待了片刻,方十一便起身走了,不过临走之前,她从身后的包袱里,掏出一只肥肥的野山鸡,是用箭射死的。
“牛叔,我也没旁的,上坟的时候,在路上捡到的,算是给你们过年的礼。”方十一把野山鸡搁在桌上,不顾牛耿的挽留,很快就消失在雪地里。
牛大海跑出去都没追上,垂头丧气的回到家,一进堂屋,就见牛氏拎着那只鸡,稀罕的不得了。
牛大海有些生气,“娘,你从前不还讨厌人家吗?怎么方十一鸡的时候,你连推辞一下都没有!”
牛氏瞪他一眼,“方十一那丫头有本事,能猎到野鸡,你呢!你又没那个本事,再说你跟她走的那么近,过年送只鸡,也没什么。”
牛大海这些日子赚的钱,都被牛氏拿走了,一个子儿都没给他留下,牛大海为此很郁闷。
琢磨着等开春,就到码头去找方十一,就算不能跟着她做生意,也能在码头上找点装卸货物的活计,再不在家里待着了。
牛耿现在病着,连教训婆娘的心思也没有,他跟儿子的想法一样,看样子是该想着法子,出去挣点钱,等到农忙的时候再回来。
方十一是穿过小树林,打算从后门回家,这样更近些,不用再拐到街面上。
从后面走,势必就要经过云家客栈围墙。
他们家后院门倒是没关,跟之前她来讨井水并不是一个门,这个院子,好像是厨房洗刷的。
离的老远,都能看见烟囱里冒出来的袅袅青烟。
从云景之常待的书房窗边走过时,隐隐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方十一不知不觉,放慢了脚步,侧耳过去听着。
“大哥,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父亲让我过来寻你回去,你也不能总在这里,既不是别院也不是正经宅子,你待在这儿,也不怕失了身份!”这是一个少年的声音,有几分轻狂的样子。
过了片刻,才听见云景之的声音。
“明日我便回,你来一趟也不容易,晚上就在这里歇下,明日跟我一同回去。”云景之的声音很冷淡,仿佛要回的地方并不是家一样。
云景之说完,一抬头便瞧见窗外的方十一。
顿时他的脸上浮现几分温暖的笑容,“十一,你怎么在这儿?你出远门了?”
云景之快步的走过去,打开一侧的门。
为了方便跟方十一走动,他让人在书房的墙边开了一个门,开的有些匆忙,只能等到明年春上再修缮。
本来管事的,还想给他的书房外面加一个院子,免得被旁人打忧。
但是云景之没有同意,他就想坐在书桌前,就能看见方家的后屋门。
方十一站在门口,跺了跺脚上的雪,才走进来。
书房里真暖和,扑面而来的暖意,倒让她有些不适应。
瞧见坐在一边的清俊少年,对方的眼神也瞧着她,只是眼中的嫌弃,昭然若揭。
“她是哪家的丫头,怎这样随意乱闯主子的屋,一点规矩都没有。”云盛比云景之要小两岁,但是那副老气横秋的样,倒是比云景之更甚。
“休得胡说!”云景之担心十一会生气,立即出气喝斥,只是无论还是声音,都没什么威势,云盛自然也不怕。
云景之抓着方十一的手给他们介绍,又觉得方十一的手太冷,便把自己的暖手炉塞给她,又让下人去给她泡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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