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读书更引起了孃孃的不满,又不想让她去上学,学校的谢老师会找上门,让孃孃有些无可奈何地气恼。
她越会读书,孃孃就越看她不顺眼。找茬动手打她,她也不求饶。但是这些事情又会传出去,有老师来家访,说不能暴力对待吴凤。因为她识字了,学习写作,把孃孃莫名其妙打她这些事写出来交给谢老师。
孃孃要对付她原本办法有几万万个,可是有老师给她撑腰,孃孃再骂再拿她当空气也没办法了。这是读书能改变命运带给她最初的感受。
孃孃是可怕,不再是以前那样得罪了她就是天塌下来的感觉,不再是!
孃孃的不甘心是吴凤父亲造的孽。
父亲铁路工人,常年在外省工地,和孃孃两地分居。当年在湖南株洲修铁路,和当地村里某个女人有过关系,并生下的她。那个女人就是她的母亲,却从来没有在她生活中出现过。
铁路职工说自栩自己是播种机,走到那里播那里。那时侯还没有民工队,叫工程队,所有的职工都是单位的,铁路工人干所有的具体活。
铁路工人有工作有工资是那个年代穷乡僻野的乡村女人要找的好男人标准之一,可是相当一部分铁路工老家里还有老婆孩子。
出事往往是等当地小老婆给铁路工人生的小孩已经能打酱油了,家里原配夫人找上来,许多事情才揭开锅盖。
被骗的当地女人,一旦生了孩子,女人天生的母爱会使她们放弃一切,死心塌地想嫁给铁路工人。
生下孩子产生的‘亲情’是在强迫中产生的,许多会闹的得不可开交。被骗的当地女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这种事太敏感,涉及到许多家庭,搞不好会让许多铁路工人原配家庭妻离子散,进而影响到单位的稳定。
为平息事态,单位会介入,出钱和或者安抚。一种情况是铁路职工把被骗女人生的孩子带回老家,给她们钱改嫁他人有条活路;没生孩子是单位直接把职工调走,远离是非。
吴凤就是被造孽的铁路工人带回老家那一种情况。
父亲本是一孤儿,当年在镇上当民兵,能找到孃孃结婚,已经是幸福。
是孃孃娘家有人带他出去干活,得到一个机会进了铁路单位,从此开始常年在外修铁路。
可是他却在株洲那边修铁路时做了对不起孃孃的事。自己作为一个错误出生的孩子,还要交给孃孃抚养,孃孃的不舒服,不爽可想而知。
成人的不爽和这些被迫生出来像吴凤这样的孩子有什么关系呢?孩子是无辜的!
可是小小孩童无辜的申述又能靠谁呢!
小吴凤在孃孃那里凭苦命干活换来一口饭吃,在老师的帮助下还能去学校读书,就咧嘴自己给自己笑。在家里当然不敢进孃孃房间照镜子,挖猪草时经过村里小河边,对着河水里的倒影笑。
机灵人就能读书,何况她是死命读,割草喂猪干活时满脑子里都还在做题。
她学习太好了,学校重视,谢老师还给她旧衣服穿,让原本破烂不堪的她起码有了像学生的装扮。
有人说父母籍贯地相距超过800公里,那么智商会比平均数高5个点,那这个光她沾了。
她在镇小学崭露头角,就越衬托得读不了读的哥哥吴健和姐姐吴敏的愚笨。可灰姑娘不管如何优秀,永远都是后母眼里的眼中刺、肉中钉,最爱骂她的一句话是:黑鬼。
她读了书就回家干活,夜深人静借着昏黄的电灯泡做作业,是没有时间洗澡的,皮肤黑漆漆的。
不过,她是真黑,从小在外日晒雨淋的,听说过雪花膏,那种最奢侈的保养用品只是传说。
但她在放学后挖猪草、喂猪,干完家务活,孃孃不在家的空挡,会烧一水壶的热水到厕所里快速冲洗。她是读书人,知道卫生常识,虽然条件艰苦,见缝插针也是要洗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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