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良人!”
王动的语气带着一丝“被逼无奈”的意味,一副“事到如今我也瞒不住了只好坦白”的样子。
他自知刚才冒充崔双玉的梦中情人吟诗作对,已经引起她对自己身份的怀疑,因此他决定用另外一个谎言来圆之前那个谎言。
“我是奉命潜伏在朋来客栈搜集情报的不良人。”
王动无视那把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青虹剑,淡定自若地站起来,还伸手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
“所以,你是隐藏了自己的真正实力,故意伪装成店小二?”崔双玉身为丞相之女,凉州节度使之妹,自然对不良人这个秘密组织有所耳闻。
王动摇摇头,“不良人并非全是武功高强之辈,鸡鸣狗盗、贩夫走卒,凡三百六十行,只有拥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皆可为我们所用。”
王动信口胡扯道:“譬如在下,若想瞒过世人的眼睛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店小二,仅仅隐藏实力是不够的,要真的没有实力才行,要和这世上其他真的店小二一样,普普通通,平平无奇,不会被任何人看穿,因为只有‘真的’才不会被看穿,才没有破绽。”
崔双玉和何玉蟾一听,觉得真的好有道理,对王动不良人的身份信了三分。
“这么说,昨天夜里朋来客栈闹反贼你事先就知情,你趁夜外出并非为赏月,而是避祸?”崔双玉机智逆推。
王动冷冷一笑,道:“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昨晚朋来客栈闹了反贼吧?”
“难道不是?”
王动没有回答,看了何玉蟾一眼。
崔双玉道:“小蟾如同我本人。”
王动微微颔首,问崔双玉:“崔姑娘可知道朝廷中有一位身穿白袍的大高手?”
“你是说天衣卫中的银面具吗?”
王动并不知道‘天衣卫’和‘银面具’是什么鬼,他其实也不知道白袍客的真正身份,但他不能露怯,胸有成竹地摇摇头,道:“不是他。”
崔双玉陷入沉思,片刻后恍然道:“你是说九王府中的白袍总管楚狂?”
王动一听“九王”,心中一动,点头道:“没错,就是他。”
“他怎么了?”
“朋来客栈就是被他一剑摧毁的……”
谎言中加一点事实更具迷惑性:“至于后来杀人放火、毁尸灭迹则是官府的手笔,原因嘛……相信不用我说了。”
“此话当真?”崔双玉面露怒容。
“我为什么要编这样的谎话骗你们?”
“原因呢?”崔双玉盯着王动,“他堂堂一位王府总管,中天位武道大宗师,为何要对朋来客栈下手?”
王动不愿节外生枝,暂时更无意透露承阳子交给他的任务,只好继续扯谎:“级别所限,我掌握的信息就这么多。”
旋即转移话题:“我让小蟾姑娘带我来找你,是为了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王动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青虹剑,崔双玉干净利落地收回宝剑,道:“说吧。”
“崔丞相有危险。”王动没有再继续卖关子,把承阳子让他带给星宿谷谷主的话转述出来。
“你说什么?”崔双玉柳眉陡然扬起。
王动不答反问:“你去京城探望令尊,应当已经知道先帝驾崩的消息了吧?”
崔双玉微微一惊,没想到他连这个消息都知道,点点头,“知道又如何?”
“自古皇位更替无新鲜事,你认为会如何?”
王动在这个世界做了三个月的店小二,对朝局纷争、党派博弈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但一来他熟读历史,二来他平时遇事喜欢静虑深思、头脑风暴,故而轻易从“九王玉后弑君,崔丞相有危险”这句话中脑补出一出权谋大戏。
崔双玉脸色微沉,脑海中浮现出父亲和大哥在某个雨夜秉烛长谈,痛斥九王爷和玉后弄权的场景。
如今先帝驾崩,太子继位,玉后成了太后,九王做了摄政王,二人权柄更重,无疑会更加肆无忌惮。
想到此时身处朝中却孤立无援的父亲,崔双玉难免忧虑重重,虽说父亲自入京做丞相那一刻便是危机四伏,步步惊心,但之前有先帝信任,每次危机都能化险为夷。
现在朝中形势翻天覆地,不良人更是明确指出父亲有危险,那么情况很可能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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