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墙外传来一声低低的,似是有些意外的声音。
怪异的重压骤然消失,灵气欢脱地像是开了闸的河水,飞速流回四面八方。
西凉高手面上变色,仿佛有一只无形之手,刚刚把他们塞进深水之下现在又硬生生地把他们拔到半空中。他们不知灵气的存在,只以为主人练的这门武功有伤人心脉之能。
眼前这情形,敌人没伤到,倒是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倒霉中招。
柳娘子再不敢留,恶狠狠瞪了孟戚一眼,就要仓皇离开。
被他们无视的墨鲤眉峰一拧。
柳娘子忽见之前被空华阵削下枝头的落叶旋飞而起,似要遮住视线,她警惕地后跃,手中兵器极快地斩下。
一片飞旋的落叶直直撞上了兵刃。
柳娘子手腕一麻,随即感到一股强悍内力席地卷来,落叶夹杂着散落的砖瓦冲着脸砸了过来。她手忙脚乱地格挡,中途甚至拽了同伴来阻并试图结阵,平地而起的狂风却硬生生地把她推离了一丈远,险些一头撞到墙上。
再抬头时,赫然发现地面、院墙出现了一道道裂缝。
沿着扩散状的裂缝望去,一柄毫无光华的短刀于绣满金桂的衣袍间赫然翻转。
“借得好!”
孟戚精神一振,及时一脚踹在了院墙上。
墨鲤这一刀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借助了离散四退的灵气,威力骤增。
内力震荡间,院墙摇摇欲坠,又受孟戚一击,刹时分崩离析,所有砖石都向半空中抛起。
烟尘弥散,露出一个戴着斗笠的人。
斗笠人不言不动,周身气息一变,内力外放那些砖石等不及落地就已成为一片飞沙。
沙迷人眼。
就在众人刚要眨眼的瞬间,耳边劲风乍起,眼角依稀见得有衣袂飘飞的身影。
斗笠人、孟戚、墨鲤……三人谁都不慢,在这刹那间交换了七招。
斗笠人身法诡奇,依稀是摩揭提寺的武功,却又比柳娘子等人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墨鲤连换五路擒拿手,都没能沾到斗笠人一片袍角。
同时斗笠人欲出阴戾杀招,皆因对面二人齐进共退毫无破绽,招招落空。
狂风卷起砂砾,三道快到人眼无法分辨的影子又掠起更强的风,对撞得无声无息,随着招数而出的强横内力因为势均力敌没有迸发,它们共同激荡着,转眼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旋涡越升越高,远望便似铁匠铺里升起了一条将要乘风而去的砂蛟。
路人目瞪口呆,然后不顾一切地狂奔逃离。
“有妖龙!”
“妖孽现世了!大家快逃命啊!”
别说这条街上,就连三条街外的人都急忙关上门窗,恨不得钻进床底。
“不好。”
墨鲤望向周边房舍。
孟戚拔剑,紫气冲霄。
斗笠人双臂一展,手中各自多了一抹厉然血光。
“衷情剑……”
“血骨锏?”
孟戚的声音全是意外,而斗笠人却是已有猜测。
黄沙埋血骨,青江葬衷情。
江湖中最负盛名又消失多年的兵器竟以这样的方式碰面。
锏为一对铁鞭,长三尺,分量不轻。
血骨锏通体暗红,鞭身一格格仿若脊骨,棱角微突。
此刻双锏化作厉芒,只见那“蛟”半身鲜红,急逼紫剑锋芒。
双方身法都快到了极致。
孟戚毫不退避,直接灌注十成内力,有心要试敌手底细。
斗笠人似也有此打算,血骨锏横劈而下。
墨鲤稳住身形微微下沉,将斗笠人困在孟戚身前,双刀齐出。
“轰!”
惊天巨响。
县令原本在痛斥衙役捕快无用,竟让匪盗在城中横行无忌,甚至闹到了距离县衙不远的城隍庙那里。还没等他调集人马去镇压,就感到地面隐隐震动,随即一声炸雷般的巨响。
县令站立不稳,摔了个大马趴,这次连门牙都磕掉了一颗。
他来不及发怒,急忙以双手抱头,一叠声地喝问:“怎么回事?”
衙役连滚带爬地进来,结结巴巴道:“城隍庙那条街的房子全塌了,有妖!有人看见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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