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马车还是走着一样的路程,可是车上人的心情却大不相同。早上入宫时候的好奇、期待,现在全都被焦急和无奈占据了。
三座城市、几十万条人命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白翩翩的心上,白翩翩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的力量居然如此渺小和微弱。
白翩翩不是脆弱的玻璃心小公主,相反从小她就尝遍了人世间的辛酸艰苦,可是即使在前世最痛苦、最困难的时候,她也没有这样深深的无力感。仿佛是一只小蚂蚁要接下从天而降的大山,明知不可为却不得不为之。
她此刻急切的想要见到张鉴之,她想知道过去的那么多年,这个男人在边关是怎么克服这种巨大的压力坚持了这么久?她需要他的支持和意见,需要那种坚强的安全感。
突然之间她也能理解了为何张鉴之对孩子、对妻子付出的那么少,关心的那么少。在这种动辄数万、数十万人命的压力下,他的心恐怕已经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了吧,他的丝毫疏忽引发的可能都是大批百姓的生死大事,他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考虑后方自己的小家?
马车穿过繁华的尚京都,百姓们还不知道西边的战况。冬至将至,庆国人历来有冬至合家团聚的习俗,家家户户都在为了冬至准备菜肴,街上熙熙攘攘,人们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携妻带子在街上愉快的行走,家中等着他们的自有温暖的饭菜和干净的被褥,虽不是大富大贵,可普通的平常人家柴米油盐里的幸福才是最真实的。
进了将军府,张鉴之正好在院子里带着孩子们练拳,虽说梅姐儿是女孩子,可这段日子来女扮男装去读书,倒也把性格里爽朗活泼的一面给发掘了出来。此时也跟辰哥儿一起跟着父亲有板有眼的挥舞这手臂,张鉴之见了也不住赞许。
两个孩子跟着白翩翩也在每日锻炼,再加上精心搭配的饮食。他们的身体现在都非常健康,个头也长高了,脸上的红润和光彩每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见着白翩翩回来孩子们都围了上来,可今日白翩翩没有心情带他们玩耍,让他们自个儿去院子里玩儿去了。
张鉴之见白翩翩脸色不佳,连忙问道:“今日入宫可是又出事了?我见你这么久没回来,就怕你又出什么事,特意在这等你的。”
白翩翩将宫中见闻一一告知了张鉴之,张鉴之听完眉头紧缩,双拳紧握,忽的站起身来抬脚就踢翻了白翩翩屋里的矮塌,塌上的琉璃花瓶应声而碎,水流了一地。
屋外柳眉等人听到声响,想进来收拾。白翩翩让她们在外面等着,她转身说道:“将军,事到如今,发火也解决不了问题,七皇子这是在逼咱们站队呢。”
听到白翩翩口中“咱们”两个字,张鉴之一腔怒火好似吞下一口清泉,熨帖又舒坦。
“张某此生最厌恶被人逼迫,何况是拿百姓的性命当筹码之人。”张鉴之压低声说。
“那五皇子,将军可了解此人?”
“这几个月他在军中,倒也做了几件实事,确实军中信服于他的人也有一部分。只是要想知道此人到底如何,还得自己去了解一下。我这些年不在京中,对他还真不了解。”
“你要回军营吗?要跟七皇子妥协?”
张鉴之嘿嘿一笑,“回军营和跟他妥协可不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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