赑屃嘴角抽了抽,眼角也抽了抽,看着背对他的人磨牙,面上毕恭毕敬地起身,心里却是只没把玉案给掀了!
一脉相连?你这头牛才和我一脉相连,你这是要将老龙从羽化河中气出来啊!
……
“手端平,不可洒!”
白泽坐在树荫下,好整以暇地对烈日之下一手提了一只水桶,满头大汗的人说道。
南宫皓手臂酸软却被迫硬是抬着,他能感觉到手臂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肌肉更是打颤。脸上的汗不要钱似的淌下,吃进嘴里都是咸涩。
“师傅……”
艰难地撑着手臂不至于让它随着自己强烈的欲望落下,声音都是憋了口气硬从胸腹中挤出来的。话方出口,白泽便严厉地打断,
“不要说话,气散开则力不聚,若练不好你便再加半个时辰。”
南宫皓连忙将话咽了下去,用所有的意志力来保证自己的手臂抬起。白泽的声音响起,
“你的招式虽已熟悉,对剑的控制却没有进展,离手剑总是脱手,就是臂力太弱。此法虽磨人,却可见成效。”
南宫皓大气不敢出,挣扎着点头以示自己明白。
白泽点点头继续说道:
“马步扎稳,将气运于手臂,行于手腕,再提。”
之前闭门苦练白泽授于自己的真气之法,已有一股浑然不凡的内里在丹田之中,所以他练剑时总是事倍功半。听了白泽所言他将真气游走于臂腕之上,再一使力,本酸胀的肌肉竟然得以缓解,提着的水桶似乎轻了不少。
见他面色上的欣喜,白泽点头解释道:
“这便是我让你时刻运游真气的原因,气时游走,在用时顷刻便能汇聚于所需之处。发力之点,便是真气需要汇聚之点。”
“卸下真气继续提着,一柱香后便让你休息。若是放下了,就再加半个时辰!”
“是……!”
烈日炎炎,南宫皓不知道他是如何撑着没有昏过去了事,似乎他隐隐觉得若自己以这样的方式逃避训练,白泽定然会不认他这个徒弟。
师傅是他自己选的,晕也要练完再晕!
只是……他还是觉得今日师傅情绪似乎……不怎么明朗。
白泽虽正襟危坐,但一指点完南宫皓就总盯着一个随意的地方出神。眸子低垂,唇抿成一条缝,周身一股子冷漠的气场。
“放了罢。”
总算等到白泽开口说这句话,南宫皓哆嗦着手将水桶放下,还未说什么,便听远处宫人齐声行礼,
“恭迎陛下。”
抬眼便见五姐穿着朝服就走了进来,似乎……面色也不怎么明朗。
南宫皓迟疑地开口,
“五姐你来了。”
南宫初若瞥一眼没有看她的人,对上她六弟颇有几分小心翼翼的脸色皱眉道:
“你又拉他教你?”
“不是……”
“不是告诉过你他身上有伤,怎的还是这样不听话?”
“师傅……”
“既然这样想学,我便同你二哥说了,让你去军营里历练,也好让二哥好生教你。”
“我……臣弟……”
“你先下去罢。”
南宫皓委屈的八月飞雪,心道不是师傅自己大清早地过来了么?提了一早上的水桶不说,见他师傅似乎有心事,方要给他解个闷,五姐也一脸不爽地过来,还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还要送他去军营?!
虽然不知他今日为何如此不招人待见,却也不敢触她五姐的怒气,只得乖巧点头退了下去。
转身前还看了一眼始终没有开口的白泽一眼,心下揣测莫非这两人闹了嫌隙?不由为他师傅担忧,天子身侧总是难了些,五姐不会欺负师傅罢?
这样想着却只能退下,竖着耳朵听也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直到走远了才真正放弃,活动自己无力发抖的手臂去了。
“你为何不回长歌宫?”
南宫初若看着就是不看她的人,平淡地开口。
白泽目不斜视,盯着地上青青草尖仿佛能看出朵花来。
“我答应了阿皓教他习武,一会儿便会去。”
南宫初若努力盯着他的侧脸,她一夜无眠,还是忍不住派人去将他迎回宫。即便是违背之前说的话,也比一直担忧这人伤处要好。
早朝前不见他回宫,惴惴不安担忧他会不会拒绝,直到上完早朝却只见侍卫将书搬回来,御撵也是空的,说帝君去了六皇子处。
她也不知生的哪口气就匆匆来了这里,看到白泽一眼不看自己时,那股气就直直蹿了上来,对着南宫皓就发泄了个痛快。
可这人即便与她独处也不看她,像置气一般,她反而委屈起来,杏目里泛上一股水汽,声音都有些发颤,
“白泽神君若是怨我自作主张派人接你回长歌宫,违背之前所言惹你不喜,大可以仍在月坞宫住着,只是……不要不理会我……”
倏然抬头,果然见她眼眶通红,眸中水汽弥漫,一副受伤的小兽模样。
加之他坐她站,对方又是这等姿态,连白泽自己都觉得是他欺负了人家。
行动间有几分不自在地站起身,僵硬地抬手,在触到她眼睛前蓦地顿了顿,还是将她恰巧落下来的眼泪拂去。在对方惊诧地瞪大的眸子下,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近乎叹息般解释道:
“我不懂男女之情,只是几十万年里从未被人看了丑态,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并非生你的气,也不是要躲避着你。”
“……抱歉。”
听他低声吐出这两个字,和他摸到自己发上的手,南宫初若竟不知是委屈多一些,还是羞涩多一些,纠结兜转间,竟是笑了出来。
“你这丫头怎得喜怒无常。”
白泽竟也笑了笑,无奈地说她道。
南宫初若只是笑,心中甜蜜鼻间却酸涩,盯着白泽笑个不停。
“你流鼻涕了……”
白泽低沉的声音传到耳中,说的话却让她蓦地红透了脸,慌乱用手去挡,嘴里结巴地吼他道:
“不许看我!”
白泽何时让人这样命令过,却也只是摇头,从袖中取了丝帕递给她,侧目看向别处。
南宫初若勾唇而笑,接过那深蓝丝帕拭去鼻涕,闷声说道:
“可以回宫了?”
白泽转回头看她,又一次叹息道:
“若是被人看到你这样子,女帝威严哪里放?”
南宫初若瞅他一眼,主动拉上他的手,转身便走,口中犹自理直气壮地道:
“你真啰嗦!”
白泽哑然失笑,这丫头当真没有规矩,却仍随她走出宫园,坐上步撵一路去了长歌宫。
南宫初若自将白泽接回长歌宫,便一直仔细关注他的伤势。太医院取来的人参乌芝虽不及九重仙草,却也聊胜于无。白泽总算没有再像之前那般剧烈的反噬。偶有不适,吃了月仙给的丹药倒也可以应付。
时光流水,帝后大婚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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