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手之劳,不必如此。”
“此情日后定当报答。”
南宫初若抬首见日头已斜,便对南宫辰道:
“先回营地罢。”
“好。”
只是……
方才还满面春风的南宫皓,现下却是愁眉不展——这里离外面尚有一大段路,这些动物可怎么带出去啊?
迎上他投来的目光,白泽明了,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侧身在一只三角鹿头顶拍了拍,那鹿竟似乎有灵性一般,低头在他手上蹭了蹭,前蹄抬起,在空中停滞一瞬便落下。
“你只管出去便是,吾自有办法。”
南宫皓将信将疑,犹犹豫豫地上马,见他五姐潇洒地翻身跨到马上,竟还对白公子伸了手要拉他一把。后者却是摇头,手按在马背上,一跃而起直接坐到她身后,动作行云流水。
白泽对回头着头的南宫初若轻笑,后者脸上一红,悻悻转过了头。
刚行了弱冠之礼的南宫皓偷偷看着他们,五姐这副春心荡漾的少女模样,他从未见过,还当五姐天生没有情丝,不会害羞呢。
南宫辰此时眸色幽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渚怀和林昱自过来此处便一言不发,他们看到的实在太多了,沉默方为明哲保身之策啊。
“驾!”
南宫皓行在前面,挂念着自己的“猎物”不时便得回头看上一眼,却是惊奇地发现,自方才白公子在一头三角鹿头顶轻轻拍了拍后,便由这头鹿领着,那些健硕善行的动物一路跟随他们奔跑,直到出了密林,它们仍没有离开,这才松了口气,对白泽的崇拜更是无以复加。
“你倒是心思玲珑的很。”
白泽清浅的呼吸将这句话传到南宫初若耳中,忍着耳边隐隐升起的热意,她压低了声音说道:
“琴山地处京城,且不说神君是如何出现在此处,南宫为皇室姓氏,妇孺皆知,寻常百姓听了皆要跪拜,神君虽不必遵从凡间礼数,但见四哥起疑,便寻此借口,正也有了由头带神君进宫又不落人口舌。”
“很好。”
感受到身后之人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她的颈侧,不由松一口气,心中不知为何有零星的欣喜。
迎面闷热的林风将她隐约的心思吹散,却在心中不知某处落地生根。
“陛下!”
甫行到营帐,南宫漠便迎了上来,见她没有大碍点头道:
“陛下快下马休息罢。”
看到后面坐着的白泽,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眼,却没说什么。
“劳二哥忧心。”
南宫漠常年在兵营,与他们的感情并不亲近,南宫初若便中规中矩地谢道。
在帐外坐了一会,喝了两盏茶的功夫,出去寻找南宫初若的人便都回来了。
大皇子南宫焱见到南宫初若后,一副皇兄见了顽劣妹妹的样子,上下打量她一眼便冷着脸说道:
“你现在身份不同以往,莫要任性让众人担心,无端地失了仪态。”
“谢皇兄提点,妹妹记住了。”
嘴上乖巧地回着,心里却是冷笑,众目睽睽和她摆兄长架子,不过是要告诉众人她心性不稳难堪重任,也是告诉自己,她还不是正统的女帝,让她拎清自己的位置。心有图谋却偏要作出担忧自己还隐忍着苦心教导的兄长模样,这戏未免太多了些。
南宫辰冷眼看着,不去掺和,左右若儿心中有数知道怎样应付。可他不愿陪他们演戏,人家偏要找他,
“还是四弟有能力,将五妹找了回来。”
南宫辰借放茶杯掩去眸中的厌恶,起身轻笑道:
“皇兄言重了,全靠脚下功夫,跑的远些罢了。”
他是靠脚上功夫,有人靠嘴上功夫。
南宫焱被他话里有话地一堵,脸色霎时阴了阴,嘴上扯了个笑,
“四弟还是这样波澜不惊的性子。”
南宫辰轻笑,权当他是称赞,收下便是了。
这时南宫焱才注意到背对他们坐着以至于方才没有看到的白泽,挑眉问道:
“这位……?”
南宫初若有问必答,耐心地挂上笑为他解释道:
“这位是白公子,方才林中从猛兽手中救了皇妹。”
南宫焱看着仍没有动作的人,刻意朗声说道:
“如此说来白公子是我重南功臣,本王在此谢过!”
他抱拳拱手,谁知白泽竟一动未动,见状眼中不禁浮上几分狠戾。
气氛一时有些僵,没有人敢吱声,只看疯子一般看着白泽的背影。南宫辰此时也有些惊诧,看着面前仍在悠闲饮茶的人,猜不透他是什么心思,不由递了个眼神过去。白泽只看他一眼,待杯中茶饮尽,他才缓缓放下杯子,状若无事地站起来转过身,温润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不必多礼,起来罢。”
……
……
在场众人的第一反应,这个男子样貌真好!
第二反应,这个男人疯了!
南宫焱的脸彻底阴沉下来,唇抿成一条缝,几乎是用足了力气忍耐。从未有人敢这样与他说话,看着眼前轻轻着,一副淡然从容模样的人,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把那张令人生厌的脸撕碎!
三皇子站在他身边,眼神中却是透出一些趣味,这个人,有意思。
南宫焱受了这哑巴气,总算走到一旁坐下,不再作声。
“二哥!”
南宫皓自林中出来便在远处迟迟没有过来,此时场上的暗流暂缓,他也吱了声,在众人看过来时快步走到南宫漠身前。
“不知二哥猎得多少山物?”
这时众人才想起来,这两位还有赌约呢。六皇子主动跑来提起,莫不是胜券在握了?
“三百六十一只”
南宫漠身边的侍卫回答。
被他挑起兴趣,不禁反问道:
“六弟收获如何?”
“筐中凡二百三十六只。”
这是输了啊,众人疑惑,输了怎还这样上赶着?
“不错。”
南宫漠难得夸赞道,以他这样的年纪,有此数目确然是不错的。
南宫皓笑笑,却是抬头看向注意着这边的众人,开口问了一个出乎他们意料的问题,
“狩猎可有规矩,只有筐中的才作数?”
众人不解,这是什么问题?不算筐中,难不成山物站着不动让你数?
只有秦渚怀和林昱心如明镜,相视一笑,且看这六皇子怎么圆。
“请诸位随我来。”
南宫漠率先起身,他是想看看他这六弟想以什么方式赢他。众人跟着过去,桌前南宫辰无奈地摇头,与南宫初若交换了个眼神,皆是无。
南宫辰眸子一转,看向白泽身上,这人总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想到他方才让大皇子吃的窝囊气,南宫辰轻笑,虽然这人有许多令人怀疑的地方,却出乎意料的合他性子,心下不由一翻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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