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不时有利箭破空的声音从四方传来,或近或远听不真切,能听出林中嘈杂得很就是了。
眼下这片林子,却是寂静的很。
南宫初若已经下马,正站在一棵粗壮的树后,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前面。手中的弓弦紧绷,箭已在弦,却迟迟不发。跟随的侍卫也躲在一旁,南宫初若不动,他们自然不敢动作,大气不敢出一口地守卫在旁边。
这副情景的缘由,是因南宫初若用来隐蔽的树前方,一棵较其他树高大些的梧桐上,停了一只鸟。
那鸟通体赤红,足金色,周身泛着淡淡光华。眼下正立于梧桐之上啄自己的翅羽,体态美好,闲适得很。
她在这里已经有些时候,手中弓箭一直未放下,胳膊已经酸痛,但她仍不厌其烦地仔细盯着它,这样的鸟,她从未见过。
也不知是不是看的时间长了,她的脑海中蓦然浮现出许久前听说书人讲的段子,
“有鸟自天上来,身赤红,足金色。此鸟娇贵,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饮,名曰——凤凰。”
她对神佛向来信少,听时只觉得是编来解闷的无稽之谈。现下想起来,却是震撼,世间竟真有这种鸟?
若按说书人的说法,凤凰乃瑞兽,现则大善。虽不知这鸟是不是凤凰,但如此美的事物,她总不能一箭射过去。
正活动一下酸软的手要将弓箭撤回,侍卫中不知是谁发出了动静,在这样幽静的气氛下,不起眼的声音也足够惊人,耳边唰地一声,她惊愕地看着自己射出去的箭。那鸟似乎没有防备,当箭射过去时它硕大的身躯再想飞动已经很难。
“小心!”
南宫初若不禁喊道。
她的心提起来,呼吸都放慢了,一瞬不瞬地看着那只赤鸟。电光石火间视线中闪过一抹洁白,那抹颜色速度太快,只一晃眼间那赤鸟已然消失不见,只有那抹白快速向远处奔去。
身形急转翻身上马,南宫初若不知为何就追着那物向前奔去。
“驾!”
马蹄交错间,她与那莹白的光芒距离近了些,能对它的形貌看个大概。
是……白羊?又不全然像,至少周身流转的淡淡光华,便不是凡物能有的。
鞭子不断落下,她身下爱马在林中稳稳地穿梭,追着追着,南宫初若便察觉周身光线黯淡了不少,杂乱的树枝更为密集,放眼前面的路险峻昏暗。该是停下脚步的时候,她却全然不想放弃追赶,目光所见,皆是那抹莹白。
就像彩云渴望月亮一般,她执着于那样纤尘不染的光亮,被蛊惑,被魅住了心,就痴痴跟随着前面跳跃的身影。
昏暗中不知行了多久,在她不禁怀疑前面是否还有路可走的时候,那白羊几个跳跃就闪到了暗处,光芒消失,无影无踪,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驾!”
南宫初若瞪大了眼睛,急急追过去,却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身下的马来回踱步,似乎等待主人的命令。她这时才发现,侍卫不知何时没有跟上来,偌大不知何处的深林中只有她一人一马。
回头看一眼,黑茫茫的没有边际,前路更是昏暗无光,她的眉目中染上坚毅,扬鞭向更深处行去。若说为了什么,她自己也是不知道的,仿佛有什么执念,或者被什么指引着,义无反顾地一片林子走到黑。
有时候你认为的黑并非真正的黑,只是植物足够茂密遮住了光而已。至少南宫初若现下是这样想的,本以为走到尽头的深林却在不远处透进了些许的光亮来,她立时扬鞭,迎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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