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狄和齐殇对视了一眼，随后便都告退了。

走出乾司殿后，对着灿阳高悬的蔚蓝天际，齐殇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摇了摇头。

殿内，折腾片刻后，藤知凌躺在床上，心绪复杂地翻过身，身上清晰的疼痛又一次使他困意全无。

他乏倦地闭上眼，似乎那日搂着她在雪奉宫前，任她的发丝撩动，体香在自己鼻尖缭绕，抱紧她纤瘦的身子，只要一低下头，就能吻上她的情景，又重现在脑海。

……

黝黑的石门在面前徐徐打开，伴随着石板移动的沉闷声响，走进去，便是恍若无人而至的死寂，沉重而压抑的气氛让妤影仿佛再一次身处尚书府暗室的情形。

只是，这里没有老鼠，也没有干尸，并且，有光亮。

阿实趴在地上，蓬头垢面，脸色铁青，嘴唇发白，双腿下有两滩鲜血，沾在裤子上，随主人的爬动而在地上留下两道血痕。

他的一只手颤抖地往前伸，努力地想要够到不远处的饭碗。

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阿实吃力地抬起头，看着南楷影和妤影，随后望着居高临下的南楷影，哑着嗓子说道：“门主，我没有背叛暗影门。”

看着他如今奄奄一息的模样，再瞥向那一动不动的双腿，妤影有些诧异，“哥，他的腿筋……”

“没有完全断开，可以重新接上，”南楷影面色不改道，“这只是小惩罚。但若是被我查到，他与尚宸，同北符那些制邪之人有勾结，那便不只是断一条腿的事了。”

阿实的头低了下来。

听到这儿，妤影在他面前蹲下，拿起他手边的饭菜，放至鼻前闻了闻，果真是馊了的。

她将碗放在一边，说道：“阿实，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我马上命人给你准备饭菜，还有哥哥，也会放你一条生路。”

阿实的头还是没有抬起来，整个人，也没有吱声。

妤影心下疑惑：连生存的希望都放弃了么，这不似尚还年纪轻轻的习武之人的性格，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让他宁愿守口如瓶，舍弃自己，也要保全什么？

突然身后的石门又打开了，从外走进来另一名暗影门徒。

他对着南楷影和妤影各轻点了一下头，又神情复杂地匆匆略过一眼地上的阿实，紧接着，便覆耳对南楷影说了些讯息。

不多时，就在这名门徒停下传讯，妤影以为他要走时，他又对南楷影补充了一句：“对了，门主……”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南楷影道：“山下发现的。”

南楷影将信封握在手中，翻转来看了一遍，随即又转过头来看了眼妤影，勾了勾唇，眸中闪过一些情绪。

“好了，我知道了，继续照我说的做。”

“是，属下告退。”说完，没有再去看阿实一眼，便走了出去。

妤影念起方才哥哥看自己的那一眼，并不能弄清缘由。

看着他缓缓走近自己，脸上还是如以往般浅浅的微笑，即便她相信，哥哥对她绝无半点伤害之心。

只是，她今日第一次觉着，在她去宫里的几个月，以及哥哥顽毒刚解的这段日子，有很多事情，她并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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