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王孤军苦战十几年,求的是什么?难道真是为了天下苍生?不,他想要的,是帝国皇位,因为他既不是嫡,也不是长。”
“谢尚这次去北方组织义军,也不是为了北地百姓,不过是为了你能高看他一眼。呵呵,你不用脸红,你这般好看,谁不喜欢。”
“秦淮河上,好看的皮囊八百--咳咳,八两一晚,闺阁绣楼,有趣的灵魂要宅要田……”
见苏小妹红了脸,苏大郎微微一笑,转了话题继续举例。
倒不是好为人师,不过是为了让这丫头早日明白,少走弯路而已。
任何时候,人心都是一样的。这个世界与他所熟悉的时代相比,只是多了礼法这层温情脉脉的面纱而已。
本质上还是一样。
都是为了利益。
没有利益纠缠,谁会理你。
而关键的是,这并没有错!
因为没人欠你的!
所以你必须要时时处处为自己争取利益。
也就是,做事情一定要有利可图。
这样,当你或你的至亲之人遇到难题时候,你才有着做选择的能力,而不是等着盼着别人来救你。
……
过了午后,来访的贵客便要离开苏家了。
与来时相比,多了大量装着粮食的马车,还有三百名杀气腾腾扛着沉重竹枪的顺阳兵。
这些便是苏家为林师几张评语付出的代价。
其实本质就是一场交换,双方各取所需罢了。
苏伯仁将贵客送出坞堡,却并没有直接回来,而是跟着大队一起上路。
他将要把贵客送出五里,才会回转。
太近,不符合林师尊贵的身份,太远,又失了陈郡苏家的体面。
一举一动皆有定数,这便是规矩,这便是礼。
这便是笼罩在这个世界上的那层面纱。
和苏小妹站在坞堡高墙上,看着那大队人马向着丹水下游迤逦而去,苏大郎脸上现出浅浅笑意。
父亲大人,的确是一个合格的族长,不用他去过多操心。
并非是能够使竹枪,便是顺阳兵。
不然的话,顺阳兵可就太不值钱了。
这次父亲大人送出去的,全部都是这些年收拢的北地流民。他们也能使竹枪,也和盗匪较量过,可和能赤脚在莽莽方山中攀缘如飞的真正的顺阳兵相比,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原本他以为父亲会给林师一小部分顺阳兵意思一下的,没想到居然这般绝,一个真正的顺阳兵都没有。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只有让她看见,她才会相信苏家对于帝国的忠诚,其实是打了折扣的。
看着身边默然不语的少女,知道她正在思索之中,苏大郎也没有说话。
价值观的崩塌重建,本就是个极为痛苦的过程。
希望她能够明白吧。
其实每个人早晚都会明白这些道理,而明白之前的种种行为,便是所谓代价。
幸运的人,可以提前止损,不幸的人,却会承受巨大痛苦,甚至赔上自己的一生。
这种悲剧,他以前见的实在是太多了。
那个时候的他,也是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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