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宁大师的态度让沈浅音心里一惊,其实不仅仅是沈浅音,在场的其他人也是十分惊讶,怀宁大师本就深居简出,沉默寡言,平常一向不大爱理俗事,否则也不会来扬州了,今日非但亲自出来,还要向沈浅音道谢,这怎么能不让人吃惊。
沈浅音虽然早就知道,但面上还是和众人一样,很快就清醒,看向身旁的老伯道:“莫非这位是大师的友人。”
“正是。”怀宁大师肯定的回答在众人心里久久回响。
原来如此,难怪怀宁大师那般对沈浅音,原来这在这坐着的老先生是怀宁大师的友人啊!
“没想到这位老先生居然是怀宁大师的朋友,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能和怀宁大师相交,想来那位老先生身份也不一般啊。”
“这下沈姑娘可真是走运了,怀宁大师都说要谢她,这得是多大的机缘啊。”
沈浅音本就知道这位老先生身份不凡,只是没曾想到居然跟怀宁大师有旧,这倒是个意外之喜,不过沈浅音听着众人的议论,微微皱了皱眉道:“大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信女来寺里烧香礼佛,本就是图个心安,这事其实也算凑巧,信女也只是略懂点急救的法子而已,大师实在不必这么说。”怀宁大师德高望重,受人尊仰,而她不过一个孤女,今日虽然在她意料之内,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必须做个样子。
父亲已经去世,安叔现在不在扬州,她必须谨小慎微,不能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说道:“怀宁大师,这位老伯病情虽然好了点,身体还是不怎么稳定,还是赶快找个大夫好好看看吧。”
怀宁大师点了点头,身后的几个沙弥连忙过去把坐在地上的老先生扶了起来,那老伯略有深意的看了怀宁大师一眼,在别人的搀扶下离开了这里。
“施主不如随老衲前去,老衲正好和这位朋友一起答谢施主的救命之恩。”
“这……会不会打扰到大师了。”沈浅音推辞道。
“无妨的,老衲一向无所事事,出家人随遇而安,又怎么能说打扰呢,施主请跟我来吧。”
怀宁大师都这么说了,再推辞反而显得做作了,沈浅音带着沈湛一起尾随其后。
看着沈浅音离去的背影,众人心里不由得懊悔怎么错过了这么个能和怀宁大师相交的机会,他们当中的有的人一辈子都没能和这位得道高僧说过一句话,没想到沈浅音居然有这么大的机缘,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怀宁大师虽然受世人敬仰,但住处并没有与其他僧人有何不同,小小一间四合院,偌大的院子里没有什么花卉,只种着石斛,芜菁等,绿藤满砖墙,萝蔓叶生香。
沈浅音头一次见到这样的院子,就好像普通的农家,走进厢房里,刚刚那位犯病的老先生已经安顿在了床上,沈浅音环顾四周,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柜子,桌子上放着几本佛经,可能这个房间里最贵重的就是桌上的一套青瓷茶具,简简单单的陈设就像这间屋子的主人一样朴实无华。
都说从一个人的住处就能看出他的行事风格,怀宁大师佛法造诣不低,又声名在外,就算来了扬州也没人敢慢待这位大师,其实只要稍微松松口,便是国师都当得,可如今却退隐江南,若不是品性使然,又怎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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