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还没等王越来回答,曹操抢过了话,向袁绍解释道:
“本初兄,杀死十常侍对于何进来说,的确不是难事,但是古往今来杀太监这事儿不那么符合伦理纲常吧,毕竟太监是为天子服务的,他只不过是一个大将军而已,他有什么资格去杀掉服侍天子的人,何进又不是傻子,背负这么大的骂名不值得,所以就让十常侍那样继续闹下去,反正兵权在自己手里,那些太监也闹不起多大的浪,故而杀十常侍这事儿,何进下不了手!王兄,你听我这分析是否合理?”
原来曹操心中早已明白一切,王越哈哈一笑,二人相视一笑,举碗与之相碰,并一饮而尽,袁绍这才听明白其中的道道,也傻呵呵地笑着。
当然在座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尹默,他自然早已知晓一切,因为这一通分析不正是当初在涿州的客栈里跟李定密谈的内容,只是他觉得今天的王越表现欲太过明显,因为按照先前李定布置的计划,从落座到跟袁绍、曹操二人的一系列对话,皆由尹默来讲,没想到之前给自己没好脸儿的王越,此刻把这些话都抢过去自己讲了,虽然不影响大计划的整体进程,但尹默不禁觉得这个王越似乎心机挺重的,还总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而至于他为什么对自己总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尹默尚且不知。
王越和尹默在酒馆里,同袁绍和曹操讨论着天下大事,或者准确说是王越跟袁绍和曹操在讨论着天下大事,因为整个过程中尹默没有讲一句话,他只是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喝着酒,吃着肉,细细品着他们三人的对话,尽管整个对话内容和技巧他早已明确。
夹了一片透明的大肥肉,曹操张嘴一口便咬了下去,满嘴滋油的感觉让他很是满足,他有呷了一口酒,油脂的浓香与美酒的醇香在口中共同迸发出来,是那么的美妙。感受完那股味觉上的美妙,曹操又继续跟王越谈道:
“王兄,我试着猜一猜!依照你的意思,何进下不了手去杀十常侍,是不是该轮到我们去杀呢?”
王越点点头,说道:
“曹大人是明白人!您与袁大人是该出手去杀十常侍了,反正何进也不会动手,天底下能杀那些太监的也只有诸位大人了,并且这也是何进所希望看到的,因为你们干了他想干而不敢干的事情。”
“那曹某就不明白了,这太监的身份既然如此特殊,他大将军杀不得,我们这些士大夫就杀得了?何进跟十常侍,他们一个依靠太后,一个依靠皇上,我们这些个士大夫可是谁也依靠不上啊,到时候真乱了我们该如何收场?”
“曹大人说在点子上了,那就是您与袁大人‘谁也依靠不上’,那这样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所以这太监当然杀得!”
“那好,就算杀太监这种骂名我们背了,可我们这样做究竟有何意义呢?我们要拉下的是何进,而不是那些个太监!”
“曹大人您这样想,假如你们真的干掉了十常侍,那样何进定会非常高兴,就没有必要去急于想方设法地削弱诸位大人的权力了,既然他不那么‘急于’了,诸位大人就要趁这个时机,赶紧接近天子,待得几年过去,天子身边逐渐培养起了力量,他所要依托的可就是曹大人和袁大人你们这些士大夫了。那么到时候,羽翼丰满的天子与何进分庭抗礼,您觉得哪一方更有胜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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