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时节,骄阳似火,空气潮湿闷热。
钟羽澜纵情山水数月,今日刚刚到达京都,转了大周朝几个名城,玩够了才来看她那凉薄的爹娘。
平南侯府的朱漆大门紧闭,门前蹲着两个威武的大石狮子。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钟羽澜想起这句诗,应景。
大殿里,挤满了各色华贵衣裳的主子仆人,众人跟看猴子似的看着她。
“我的澜儿!”一名碧色薄衫夫人朝她扑了过来,泪眼婆娑的抱住,“让母亲好好看看,这么多年都不在母亲身边,真是苦了你了……”
苏月娥哭的老泪纵横,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不是您老人家把我扔在青阳那么多年不管的?
“母亲?”钟羽澜音调微微上扬,情绪并没有什么波澜,仿佛这个人和她无关。
“母亲,二姐姐都来了,就别哭了……”柔柔弱弱的声音传来。
放眼看去,是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不过人家肤白胜雪,身形好似弱柳扶风,头上钗环叮当作响。
裙裳是宽袍大袖,衣料流光溢彩。
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不像她,看起来像是个跑江湖的,头发就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衣服也是很普通的料子,这么穿是完全为了独身女子行走江湖方便。
撞脸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现在钟羽澜就尴尬的很,虽然人家瘦了些,弱了些,胸也小了些,可气质在那里,秒杀了她呀。
现在能不能出去好好打扮一下再进来?
好好打扮一下,一准碾压这么妹妹。
钟羽韵很自然的过去挽着她的手臂:“二姐姐我来介绍一下……”
钟羽澜一下子多出来两位婶母,四五个弟弟,五六个妹妹,看的眼花缭乱。
寒暄一番混个脸熟,苏月娥在两位妯娌和几个侄女侄子鄙视的目光中,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去了自己的院子,梧桐院。
一进屋,苏月娥的眼泪就像决了堤的黄河,奔流不止,抱着自出生就被送走的女儿哭了好半天。
“他们可真狠心啊,你出生的时候颈中有一个坠子,还闪闪发光,再加上你也不哭,晚你一个时辰出生的妹妹比你瘦弱很多,他们便都说你不祥。还找高人算了一命,你是七杀命格。”
苏月娥擦泪的帕子湿透,婢女换了一条干的给她,擦干眼泪继续边哭边说。
“也不管七杀命格到底是何意,执意将你送走,你爹谨慎惯了,不敢不同意。这么多年,只要我一提接你回来,你爹就跟我急,这下好了,你回来了,我看他还能把你送回去不成!”
本来打算好好跟他们两个说道说道把她送走的事的,苏月娥这一番哭诉,就把钟羽澜盘算数年的计划给拍了回去。
不得已啊。
上辈子她是孤儿,这辈子有了父母,虽然不是很理想,聊胜于无,凑合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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