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之助啊,我完蛋了啊!”
“咱们这个厂子能不能够继续的经营下去?我可以肯定的说,能!”
“但是我,你还是不要再跟随了吧!”
“依照你在中国工作的经验,任何一位从日本再派过来的厂长都会倚重于你的。”
“所以,左之助,看在你跟随我一起来到中国的份儿上,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情吧!”
听了这番话早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的左之助用颤抖的嗓音问询到:“厂长,您想要做什么?”
“去,把我的刀取过来吧。”
“我将会用一个最体面的方式来赎我身上的罪过。”
“看在我一心忠于帝国,也曾为之兢兢业业的份儿上,希望日本的相关人员不要为难我的妻儿!”
“而我的尸身,有朝一日能够返回到我的家乡。”
“就葬在我们家的旁边,地头的坟间。”
“让我死后,能够看到家乡盛开的粉色的樱花,看到我的家人,幸福的生活吧!”
“厂长!厂长!你不要做傻事,这件事儿难道就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真的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看到自己的助理还在拼命的规劝自己,这位厂长的脸上露出了清醒的苦笑。
“是的,左之助,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的罪责是无法被饶恕的。”
“这可是一大笔的钱,以及千千万万的日本上层人士的脸面。”
“我现在已经伤到了日本帝国最高级的人士的尊严。”
“让一个人死容易,可是让他求死不得的方式却是最为可怕的。”
“我现在,只想有尊严的死去,也许看在我对帝国忠心的份儿上,最起码不要连累其他人啊!”
“多说无用了啊,去,把我的刀拿过来吧。”
作为一个商人,并不是传统的武士,还能拥有自己的佩刀。
他的助理给他取过来的只不过是一把他从家乡带过来的最普通不过的短匕罢了。
据说与它一起出炉的钢铁已经被锻造成为了最为锋锐的武器,作为剩下的好材料,就成为他手中的这把不够长却足够锋锐的匕首。
现在,只希望这种锋锐真的如同铁匠铺的老板所说的那般吧……
好歹也让他疼痛的不要过于的激烈。
剩下的事情,就如同日本商人所愿的,发生了。
当愤怒的中国经销商们冲进厂房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泪流满面却做不了主的助理。
至于那位能够做的了主的人,此时却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的腹部插着一把匕首,一双三白眼不甘的望着苍天,仿佛在控诉老天爷的不公平,以及对于生存的无限渴望。
这样的场景过于富有冲击力,让冲进来的人一下子就静默了起来。
大家看着这个自杀了的日本商人,在短暂的沉默过后,却是发出了更为大声的哀嚎。
“这个王八蛋啊!”
“他一死却是一了百了了!可是就没想过,他死了我们怎么办啊!”
“说!你们的钱都在哪里?我要钱!我们的货款!我们的钱!”
正主既然死了,那个倒霉的助理就给人围在了中间。
这个年纪还不大的孩子,擦了擦眼泪,拿着厂长剩下来的钥匙,带着骂骂咧咧的中国经销商们走到了他们财务办公室的所在,将那个基本没什么存粮的抽屉打开来了之后,特别镇定的跟这群气势汹汹的商人说到:“所有的钱都在这里了。”
“若是不信,你们可以找专业的人来验收。”
“我们厂子的账上的钱,你们也可以随意的冻结或是提取。”
“仓库里边还有不少的纯色原布,若是有门路的你们自然可以按需拉走。”
“至于剩下的,就不是我一个小助理能够做主的。”
“我们厂长临死之前,也只交代给了我这些了。”
“其实,若不是我们厂长发话,就你们这些中国人,就算是闹的再凶又如何呢?”
“布料已经从我们厂子里边拉出去了,是好是坏,我们是概不负责的。”
“若说结果,只不过是你们倒霉罢了!”
“做生意没有眼光,要赔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一个个打上门来,只不过是想要找一个推脱责任的理由罢了。”
“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摆在这里了,我们会等着日本总会的人过来。”
“我奉劝各位一句,若是想要减少损失的话,就赶紧照着我说的去做。”
“等到日本的局势一稳定,新来的经理接管了这里,你们的日子就没有现在这般的嚣张了!!”
要保全厂子里机器的心,怕是也要落空说完,这位日本来的小助理,仿佛是破罐子破摔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现在他就像是没有了家的人一样,只能等待着遥遥无期的有关于国内的消息了。
这群人就算再怎么逼迫他,他也是拿不出来钱的。
见到这人都这等模样了,这些个有能耐冲厂子的商人们那是面面相觑。
可是等到他们清醒过来,想明白了之后,那是一个个的调配人手,拉货运布,至于自己,就在这不大的办公室内,将仅剩的一点值钱的家当给团团围住了。
“别抢!别抢!我们损失的最多!”
“不不不!最倒霉的还是我!”
其实对于这些商人们来说,他们手中的货物已经大半都销售出去了。
该拿的钱已经拿到,原本想着是要名誉上的补偿的。
可是现如今,却真的压榨不出来什么剩余价值了。
那他们只能将自己的损失尽量的缩减到最少了。
一时间,什么身份地位,在金钱面前全部都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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