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来的是谁家女子,生得是满面春光,美丽非凡。这位姑娘,请你停下美丽的脚步,你可知,自己犯下了怎样的错误?”
白色的幕布后,皮影艺人挑着几枝细竹棍,小小纸人轻巧映于戏幕之上摆弄手脚,乡音悠扬缠绵。
院坝挤满鲸民,简昆站于后排,颇为费力地踮起脚尖,向前张望。
天色黯淡,空气中混合着汗水的气息,他无奈地撇嘴,又直勾勾地盯着幕布上的影人。
只见那旦角穿红着绿,在白幕上骚首弄姿:“这位官人,明明是你的马蹄踢翻了我的竹篮,怎么反倒怪罪我的错误呢?”
昆子看得正是起劲,却被一把推开,“一边去,一边去,不要打扰我们少爷看戏。”顾府的家丁不耐烦道。
“就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竟还有功夫在这里看驴皮影,也不知我下人的草履,你可做好?”
顾思远抚了抚挂于腰间的四喜人道,“你若是有眼,便让开,良犬不挡道。”
“小生也从不愿和犬类讲什么道理。”
简昆言罢,微微一笑,眉宇间是些许嘲讽,进而专注地看起戏来。
台下一角,孟荀的左手被姐姐紧握,另一只小掌抓着糖人有一下没一下地舔着,徐徐的唱腔触动着耳膜。
“上天只报应痴愈的蠢人,我已连遭三年的报应。为了有名无实的妻子,为了虚枉的利碌功名……”
台基前一身黑色粗衣的少年薄唇轻抿,点点星光下,俊秀的面庞更显轮阔分明,不时拍手叫好。
“小殿下,我们该回宫了,不然,陛下若是知道了……”
立于身旁的鲸卫好心劝服,却被其不满地打断,“慌什么,本王已许久未看影戏了,今日才得此良机,陛下若是怪罪,便由他去吧。”
“可是,殿下今日的功课还……”
长脸鲸卫本还想说什么,见洪毅面颊冷峻,便不好多言,竟立于一旁不住叹气。
柔和月光下,孟荀的小眼盯着白幕上的姑娘道:“阿姐,那花旦长的真漂亮,这样的女子,肯定很多男子都会喜欢。”
小家伙调皮地舔了下唇角的糖渍,“不过吧,就是没有阿姐漂亮,荀儿长大一定要找个像姐姐这般美丽的女子为妻。”他小嘴一嘟,吐了吐舌头。
“你啊,就会贫嘴。”孟莲面露羞涩,轻轻地点了点弟弟的鼻头。
暮风中戏曲声更显哀怨,“快快闭嘴吧,你这大胆的罪人,你虽貌似天神,心却比铁石还要坚硬……”
离戏台不远处的小阁楼,几个黑衣人的耳语倒是很好地被遮掩过去。
“准备好了吗?”手持箭弓的大汉问道。
“放心吧大人,这次,必将置他于死地。”言语间便将毒箭上弦。
戏台前却是漫不经心的赞叹,“好戏,好戏。”板胡与闷笛的奏乐声中简昆将自己深深地融了进去。
众人观望下,小小影人眉目深情道:“任什么衣锦还乡,荣归故里,也抵不上你的娇驱轻轻一颤……”
只是这样花好月圆的戏码很快就被残忍地打破了。
“有刺客,快保护殿下。”方才的鲸卫面色惨白,双手不住颤抖。年少的洪毅左腹中了一支箭羽,缕缕鲜血顿时浸湿了他的粗布黑衣。
四周的鲸民慌乱如麻,开始四下乱窜,“杀人了,杀人了。”徨恐声让皮影艺人被迫停止了表演。
霎时,街巷乱成了一团,简昆不舍地望了眼戏台,眉头一皱,向巷角而去。
孟莲则不安地于人群中挪了几步,轻声道:“阿荀别怕,我们回家好不好?”下意识低头时却发现小弟已然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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