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了……”
“是是!那事儿咱先过了,我主要是不想浪费你的一身武功啊,所以我呢,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
“王总您说,是让我把那几个混混找出来吗?”
“……,不是,跟那没关系,我是想着给你投资开个武馆,你做老板兼师傅,我之前看到有挺多功夫大师,都开武馆收徒弟,赚的钱也挺多的。最重要的是,我觉得你的功夫应该不在那些人之下。”
“我开武馆,当师傅?没想过啊。”
“没想过没关系,你回家慢慢想,我呢,多给你开仨月工资,别,四个月吧。完了你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专心在家研究开武馆收徒弟的事儿。想好了就去寻么个合适的地方,在出个可行性报告,完了再联系我,我肯定给你投钱!你看咋样?”
“那敢情好啊……王总,我是不是被开除了?”
“这咋叫开除呢?咱们是为了将中华传统武术发扬光大,咱们是在做大事。”
“好!王总您放心,我一定将……”
“好好,就这么定了!”说着,老四站了起来,拍了拍大僧的肩膀,“先这样,你现在就去人事办公室,办下手续,不要耽误了咱们的大事。”
“我是不是……”
“去吧!去办手续吧。”老四把大僧送出了办公室。
“大僧”后来到底开没开武馆老四不清楚,因为从那之后,老四就再没见过“大僧”。
第二天上午,企业家们陆续地来到了达官村的村委会外,此时已经有记者“长枪短炮”地在外面等候了,大家都在翘首以盼“袁大帅”的专车。
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仍不见“袁大帅”的车影,大家都倦怠起来,抽烟闲聊,蹲着坐着靠着,怎样懒散的姿势都有。突然一辆轿车鸣笛,朝着村委会的方向驶来,所有人如听到了集结号一般,全部精神起来。系着红领巾的小学生们开始敲锣打鼓,吹号摇旗,村民燃放了鞭炮,热烈鼓掌,记者们争相拍照,村干部以及企业家们赶紧迎了上去。
车子停下后,泛起了一阵灰尘,只见从副驾驶下来一位西装革履、束着头发、画着淡妆的女秘书,她打开车后门,然后一只闪亮的皮鞋探出了车,女秘书赶紧一手扶着车门顶,另一手轻扶了一下“袁大帅”的胳膊。袁大帅慢悠悠地下了车,满脸微笑和歉意,冲着大家挥了挥手,众人热烈鼓掌,村支书如猎狗看见野兔一般冲上前去,双手抓住“袁大帅”的右手,包含真挚与力量地握手,同时眼泛泪光。
随着“袁大帅”,众人都进入到了村委会的会议室。这个村委会是一个企业家前几年投资新建的,所以环境、设施、空间等各方面都很适合……记者朋友们拍照。
“袁大帅”今天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草草地读完了开场发言搞后,就示意让村支书“军宝宝”发言。
这位“军宝宝”是达观村老支书的独子,老支书年轻时当过兵,退伍后回到了村里。由于个人经历以及性格等原因,他在村子里面威望很高,后来便理所应当地成为了村支书。
老支书有些重男轻女,但第五胎才得了个儿子,老支书对他疼爱有加,并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老支书当过兵,他想着儿子以后也能成为军人,报效祖国,所以老支书就给儿子取名一个“军”字。
老支书的儿子从小就白胖白胖的,十分惹人爱,村民就都叫他“军宝宝”,而且军宝宝到了十八岁仍是白胖白胖的,老支书一来觉得儿子的体质实在是不适合当兵,二来他也有些舍不得儿子去吃苦,索性就放弃了让“军宝宝”当兵的念头。
前几年老支书退休时,举荐了“军宝宝”当村支书,希望他能够以另一种方式报效国家。
这会儿“军宝宝”清了清嗓子,用食指敲了两下麦克,“砰砰”。
开场白当然是些固定的客套话,什么感谢“袁大帅”莅临指导,感谢企业家们不辞辛劳之类的。客套话之后便是长篇幅地描述村里贫困的现状,什么人均收入与平均收入相差悬殊,什么好多村民都靠低保过日子,总之就是特别贫困,贫困到无米下锅的那种。
“军宝宝”又生气地指责了企业家们,说他们之前在村里的投资都是失败的,无论从精神上还是生活上对村民都造成了不小的打击。说到此处,“军宝宝”语调很强硬,态度很坚决,就跟念讨贼檄文一般。
“军宝宝”讲话不用搞,但是靓丽的词汇滔滔不绝,他吧啦吧啦地说个没完,“袁大帅”本就气色不好,好像得了重感冒一样,听到“军宝宝”的慷慨激昂和义愤填膺,“袁大帅”只觉得头嗡嗡地响。“袁大帅”打断了“军宝宝”的发言,他说自己一会儿还有个特别重要的会,需要提前离开,他让“军宝宝”跟企业家们耐心商谈出一个合理的投资方案,又对会议室内的人表示了歉意,之后便跟着秘书离开了。
记者们也紧随其后,抓拍“袁大帅”离开的镜头,跟拍到了村委会的大门外,等车影消失不见后,记者们也都消失了。
村委会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军宝宝”和达观村的几个村干部以及老四、许大螃蟹等企业家们。两组人面对面地坐着,像是谈判一样。
“袁大帅”离开后,“军宝宝”的气势有些许减弱,但智慧仍然在线,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建设性的方案。
说着说着,一个企业家笑了,“别提送米了,前几年不是没送过,送来了几大车,后来米多的都让你们给喂猪了!”
“你们只送米,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啊?”“军宝宝”大声说。
“根本问题是啥?”
“贫困,要彻底解决贫困!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单靠发大米就能解决贫困,那中国还会有贫困问题吗?”“军宝宝”气势丝毫不减。
“还解决贫困……别鱼渔的了,不就是提供工作机会吗,我们没做吗?给你们开发旅游,又修通道路,又投广告,哎呀,那钱花的,我就不提了。等开业运营了,刚开始还挺好,游客稳步上升,后来咋了?你们村民搞得那些农家乐小旅店漫天要价,吃碗米饭就要十块钱,住个小单间一晚就要一千,游客都让你们宰跑了!那旅游设施现在对我来说就是鸡肋,留着没啥用,还亏钱,扔了还可惜!”一名企业家摇头叹气。
“就是,发东西解决不了贫困我们不知道吗?但是给你们村的投资都失败了啊。之前你们说什么要养猪,让我投资给每家每户盖个猪圈,嘿!我一看报价就吓蒙了,盖一个猪圈就要二十万!我不知道你们是要养猪啊还是要养凤凰!”大家都哈哈地笑起来。
“你早投资猪圈啊,是不是我就省一笔了。他们养猪不成改养羊,我送了一车羔羊过来,嘿!你们猜怎么着了?这群羔羊啊,在那老村委会圈了三四个月,等发给村民的时候啊,就只剩下半车了。”
企业家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来,会议室变得很嘈杂。“军宝宝”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他说了几句话大家也没听清。
一名企业家居然站起来,给每个人扔了支烟,包括对面的达观村村干部们。
一名企业家点燃了烟,抽了一口,“对了,我想起个事儿来,那年下暴雨,说什么受灾了,我想着下暴雨受灾了肯定是房子漏了,庄稼淹了呗,所以我捐帐篷捐衣服,又捐水又捐肉的,后来你们猜怎么着?人家说受灾了是鱼塘受灾了,水多漫出去了,鱼也跟着跑了,这么个受灾法。那我说东西都捐了你们就发下去呗,结果他们又说什么违反规定,那我说我把东西拉回去呗,他们说也不行,这都登记了。嗨,后来听说村民们就落着点矿泉水。”
“那不是有我爹提的方案吗!”“军宝宝”吼了一声,会议室顿时安静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欢闹。
许大螃蟹吸了口烟,“确实,青出于蓝胜于蓝啊,你提的方案确实比老支书厉害多了。你们知道吗,他让我把村里的房子都拆了,完了重新盖楼房,然后每人发两套,再把剩下的当做商品房卖了。卖了还不算完……”许大螃蟹看了看左右,“卖房的利润也都得发给他们!”
“房子盖在这,谁会来买啊?先投资盖房,然后卖房,卖了房得的利润再发下去,哎,还费那劲干嘛啊,直接发钱不就完了?”一名企业家说。
“这不又绕回来了,你发钱和发大米不是一回事吗,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啊。”许大螃蟹说。
老四看着许大螃蟹说:“许总啊,我去年秋天就是直接发的钱。他非让我发钱,咋说他也不听,咱也没招,也不敢问。后来我给每家每户都发了几万块钱,没想到害了他们。那年冬天这个村子聚众赌博,都上了报纸头条了!贫困村聚众赌博被警察突击抓获……”
慈善投资会俨然变成了茶话会,可就是没有茶,所以老四、许大螃蟹等企业家们闲聊了一会儿,就都陆续地离开了达观村。
距离一等地产办公楼不足一公里了,老四居然遇上了堵车。
司机“斧子”说:“嘿!咱这还能堵车啊。”
老四笑了笑:“这不是向大城市看齐吗。”
“哈哈!”司机稍一探身,看向远处。“不对啊王总,是不是咱公司出啥事了,看着好像是在公司门口那里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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