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图纸有了吗?”
这不废话吗,一天不到,咋可能画好!老四陪送着笑脸,“这两天就下来了,得找设计院啊,又得盖章啥的,我抓紧哈。”
贾总也没提停工那茬儿,他明白,刚来就让工程停工搞不好会把老四逼急了,房子真要是不盖了,自己不就少了个进项。鹰啊,得慢慢熬,还得讲究技巧。
“我大清早儿去工地看了啊,问题非常多啊!”
敢情刚才睡的是回笼觉啊。“贾总工作真认真,一大早就跑去检查!有啥问题您就说,我立马改正!”
“工作嘛,就得有个端正的态度。我这么多年,不是吹,我监理的大大小小的工程多了去了,哪个不是被我管理的井井有条,从来没出过什么质量事故。管你什么教授专家的,都不如我好使!为啥?我以身作则,我成天跑工地,钢筋上生几个锈斑我都知道,他们都是理论,写写规范还行。规范是干啥的,规范就是法律,我!就是大法官!懂不?“
“懂了!懂了!”
”来你这小工程就是先度个假,完事了我再回城里大项目上去,你这小项目有啥油……有挺多毛病!”贾总皱着他那清淡的眉毛,提高了声调:“先说你那砖,颜色有点儿发青,肯定都是不合格的砖,得换啊!再一个你用那石子,大小差的太多,质量也不太好,得挑挑;还有砌的那墙,啥玩意儿那是?那叫墙吗?砖缝不均匀,有大有小,差了都特么快三毫米了!再一个你用的那钢筋,合不合……”
哎!古话都讲“食不言寝不语”,这边吃饭边说话,果然容易呛,这不贾总就突然让饭粒呛到了,贾总张着大嘴,咳嗽个不停,老四急忙拍贾总的背,拍了好一会儿,一颗饭粒终于从贾总的嗓子眼飞出。贾总咳嗽得满脸鼻涕眼泪,这会儿重生一般,畅快地呼吸着。贾总歇了一会儿,他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和鼻涕,突然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勃然大怒:“都特么得整改!”
老四险些笑出声来,他强忍着,小心翼翼地说:“是是是,都改,都改,贾总您别生气,您喝口水,这饭?”
“不吃了!太咸了,还有啊,以后早上送馒头!”贾总用手绢擦了擦嘴,然后揣进了兜里。
“唉,好!没问题。还有个事儿,贾总,这中午饭是我们那宫师傅老婆给做,您看,您是去我们那边吃……还是给您送过来?”
“送过来吧!”贾总生气地说。
“唉!好的!”
这之后送饭成了老四的作业,每天都得按时完成,除了清晨需要早早地去别的村买两个馒头外,倒也不太麻烦。结构图纸也做好了,宫师傅的侄子技术真的挺好,画的结构图不但跟“一等奖”设计图匹配,更重要的是信息、版式以及盖章都跟真的一模一样!最最关键的点是:贾总觉得图纸没问题。
贾总时不时地去工地转转,指指点点,虽然工人都不待见他,但好在宫师傅有经验,也都一一应付过去了。
可好景不长,有一天下午,老四正在家里算着账,突然接到贾总电话,电话那头气呼呼并有些紧张地叫喊着:“老四你赶紧过来,你的工人要打我!*!你别特么想让我签字了!快点过来!”
老四赶紧跑到工地上,发现几个工人正围着贾总,嘴里不断地叫骂着,二嘎还有另外几个工人忙着拉劝叫骂的工人,看到老四来了,二嘎赶紧喊了句“四哥来了!”。
原来,今天宫师傅家里有事,下午提前回家了。贾总在视察工程时,看到几个工人正在和砂浆,就站在旁边说了一堆什么“水灰比、塌落度、强度达不到、工序不规范”之类的,其实也无关痛痒。这几个工人平时就不待见贾总,经他这一叨叨,火气都上来了,有一人工人对着贾总,往那水泥沙子堆里撒了泡尿,搅拌完后就拿去砌墙了。
贾总见状,火冒三丈,吼了句:“我警告你们啊!这砂浆不能用!”
工人“摇头尾巴晃”,戏谑地说:“我就用!就用!欸,你猜怎么着?我就用这砂浆砌墙,哼!气哭你!”
贾总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转身走到了大水坑旁边,望着一池子的臭水,静静地望了两个小时。等这几个工人砌好了一面墙之后,贾总才停止了对池里绿藻的欣赏。转过身,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到了刚刚砌好的那面墙跟前,对着那几个工人说:“那尿里面有盐分,影响砂浆的强度,这面墙都得给我拆了!”
这几个工人一听要拆墙,气得跳了起来,骂了贾总一句:“老*灯!还尿里有盐,你特么尝了啊?”贾总也回骂了几句,并坚持说要拆墙,然后转身想要离开工地,谁知道气急败坏的几个工人把贾总围了起来,二嘎一看事儿不好,赶紧叫着身边的工人一起去拉劝围住贾总的工人们,然后贾总就给老四打了电话。
“都特么给我消停了!”老四冲着工人堆大喊。
工人们一看老四来了,瞬间安静了。贾总用力地推开了围着他的工人,朝着老四这边走来,老四赶紧迎了过去,抓着贾总的胳膊。
“贾总,这真的……”
“你别特么说了!那基*字也别特么想着让我签了!我****的,我今天就回去了!这B地儿我也不呆了,diaojbm!”贾总边说边往村委会走,老四也紧忙跟着贾总,右手一直拽着贾总的胳膊。
“你一边去!”贾总用力地甩开了老四的手,老四又凑前挽住了贾总的胳膊,就这样说了一路好话,两个到了村委会,进了贾总的屋里。老四急忙给贾总倒了杯水,贾总坐在椅子上,接过老四手中的茶杯。
“贾总,消消气,消消气,那些工人都没啥素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啊?”
“我今天就回了啊!”贾总把茶杯轻摔在了桌子上。
“您别回啊!您要是不在了,我们就没主心骨了。要不……就按您刚才说的,把那几个工人都开除,行不?”
贾总奋力拍了下桌子,拍得茶杯在桌子上做了个大跳,“让他们赶紧滚蛋!****的!”
“行,让他们滚蛋!我一会儿就回去开了他们,让他们立马滚蛋!行不?那您看……您这心情……好点没?”
“这心情能特么好吗!”
“那您看……怎么能让您老心情好点呢?要不……晚上多炒几个硬菜,咱喝点?”
贾总清了清嗓子,“喝酒……总喝酒也不好,伤身体。要说啊,我这心情不好的时候啊,就喜欢唱个歌,”贾总又清了清嗓子,“我也没别的爱好,啊,啊……”贾总揉了揉喉咙,吊了两下嗓子。
“明白了!给你安排。贾总,那您先消消气,歇一会儿,我先回工地开了那几个工人,下午再过来接您,完了咱去镇上吃个晚饭,然后再唱唱歌?”
贾总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吹了吹,又放下了,接着又扬起了那个宝石戒指手指,下达命令一样:“那几个工人必须开除啊!明天我不想看到他们!”
“好的!就按您说的办!”
下午五点多,老四骑着摩托车载着贾总到了镇上一家小饭馆,点了几个菜。今天贾总喝酒兴致不高,没有贪杯,只喝了一杯白酒,喝完后还催促老四赶紧吃,就像是有什么急事等着去办似的。两人吃完饭后来到了一家歌厅,开了一个小包厢。
果盘酒水端上来之后,老四深情地嚎了一首《北国之春》,然后把麦克递给了坐在沙发上面露不悦的贾总。
“贾总,您来一首?”
贾总用手挡了一下麦克风,十分不开心地说:“老四啊,这干唱啊?”
“这有酒啊贾总……”老四指了指桌子上的酒水,心里还嘀咕着:干唱?还湿唱呢!说着,老四拿起一瓶啤酒递给贾总,贾总伸出金手指,指了指桌子,示意老四把酒放下,面容依然不悦。
咋回事啊?贾总喝酒兴致也不高,唱歌兴致也不高,再说这唱歌不是他要来的吗?这家伙又吊嗓又练气的,来这儿还蔫了,难道是我唱的太好了,贾总不好意思献丑?肯定是!于是老四又点了首《骏马奔驰保边疆》,破音加走调,自己唱的还挺嗨。贾总嘴上冒着烟,满脸无奈的看着老四,不鼓掌也不说话。老四吃奶的劲用完,歌曲终于结束了。
老四又试探着把麦克风递给贾总,贾总扭过头,不理老四。
这又是哪一出啊?我都唱得这么烂了,你还没有勇气过来唱?你不是来唱歌的吧,不来唱歌你说啥爱唱歌啊?哦!老四突然明白了,看来贾总确实不是来一展歌喉的。
“贾总您先吃点水果。”说完,老四起身打开了包厢的门,探头冲外面走廊内喊了一声,然后就回来坐下了。
(过程已删减)
之后老四与人喝着酒唱着歌,玩得欢乐,但贾总却一直没有展示他的歌艺,他只顾着跟怀中人喝酒聊天,卿卿我我。看得出来贾总对连衣裙还是很有研究的,总能找到胸前或者腋下的空隙进行实地探索,还不忘来几句赞赏。
几瓶啤酒下肚之后,贾总似乎有些迷糊了,也找不准衣服的空隙了,但贾总并未放弃,他将目光下移,尝试着做些出格的举动。谁知人家一激动,用力地推开了贾总,可能是力量过大,贾总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老四见状,立刻停止了深情对唱,赶紧过来想要扶起贾总,推贾总的姑娘站了起来,她似乎有些慌张,也伸手要去扶贾总。
只见贾总右手撑着沙发,左手扶着边上的茶几,宛如波浪般地站起来了!不但站起来了,精气神似乎也上来了,只见他推开了那个慌张的姑娘,又拿起了一个啤酒瓶,用力地摔到了地上,那清脆响亮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尖叫,召唤了忙碌的带班。但包厢内的嘈杂混乱并没有影响贾总对歌唱事业的执着,只见他气沉丹田,张大嘴巴,用力呼气,让声音在鼻腔和头腔内发出了完美的共鸣,充满激情地唱了句:“****的,又想当*子,又想立牌坊,都给老子滚蛋!”
之后老四交了钱,处理完歌厅的混乱后,扶着醉醺醺的贾总在街上蹒跚了一会儿,醒了醒酒。但贾总看起来余怒未消,这会儿恰巧走到了一家桑拿洗浴的旁边,贾总的酒劲突然又上来了,腿有点发软,老四扶着更费力了。
“贾总!”老四用力地扶了扶贾总,刚才还能走路,这会儿咋还软了?老四抬头看了看洗浴中心闪烁的灯光,瞬间心领神会了。“欸?贾总,要不咱们今晚在这泡个澡,完了再……敲个背?明天再回?”
老四话音刚落,贾总的腿突然又硬了起来,迈向了洗浴中心的大门,勉强地答应了老四。
第二天上午,老四把贾总送回了村委会后便来到了工地。宫师傅看到老四来了,立刻叫上了那几个惹事的工人一起迎了上去。宫师傅先是给老四道歉,又扭头不断地骂着惹事的工人,几个工人都低着头,不停地道歉。老四倒是表现的很淡然,连说“没事没事”,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后就让工人继续干活了。老四跟宫师傅私下商量,给那几个工人多结两天工钱,让他们明天不要来工地干活了。
隔天,宫师傅又带来了几个新的工人,工地又恢复正常施工了。贾总那边也消了气,一切回到了正轨。
只是那贾总最近总是让老四给送鸡汤,可能是那晚给贾总敲背的计师手法重了些,瘦猴一样的老贾有些吃不消,在床上萎靡了一个星期,也没来工地视察工作。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