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离昕沉默了半晌,缓缓摇头,说道:“我没有家,他们都不在了。”
安生默了默,这小孩倒是聪明,找他借电话不过就是一幌子,引起他的注意力妄图得救才是真。
不过,他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
不可否认的是,安生喜欢聪明的人。
“没有地方去的话,可以暂且留在这儿,等你想好了再做决定。”安生给予最大的尊重,并没有擅作主张留人的意思。
唐离昕刚想点头,注意力就被餐桌上的女人吸引了去,白到透明泛着血丝的面容难掩痛楚,眼珠子充血,嘴里无声的重复着两个字,仔细从唇语上辨别,似乎是在叫他?
“黎昕”古桑凝用力的吐出这两个字,鼻子一湿,在安生紧张的呼唤声中两眼一闭昏厥了过去。
医院里,安生守在安敏床头,好几次看到她眼珠子转动,以为人要醒来,结果发现都是空欢喜一场。
就安敏的病状,医生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只能留院观察。
这一观察就是三天,安敏依旧陷入深度昏迷之中,院方各项医疗技术都安排上了,一套流程检查了好几遍,各项指标数据均维系着出院前的标准,没有任何异常现象。
主治医生都无法给出解释,安生陪在床前,几乎没有睡眠,日日夜夜握着安敏的手,生怕一不留神她就走了,连个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病房静谧得只能听到机器的运作声响,古桑凝的眼珠子微微动了一下,猛地一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这一幕对她而言并不陌生,在这十几年的记忆中,睁眼闭眼见到的永远都是医院的天花板。
身上插着管子,供应着身体需求的液体,冰冷的液体流过手臂,尽管盖着一指厚的被子,仍然驱走不了体内那股寒意,与此格格不入的是手背上有一抹热源温暖的覆盖着。
古桑凝垂下眸,床头守着的人正是安生不,该说是记忆中的黎敏。
一张有着浓厚的异国风情,俊美如大卫雕塑的睡颜,眼圈底下布满了青色,俨然是这几天守在床前,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古桑凝在接收记忆的这段时间里,对周边的事物发生是可以感知到的,可是沉寂了十几年的禁术,突然爆发开来的力量无疑是强大的,倘若不专心去梳理,怕是非得当场脑死亡不可。
这个禁术以吸食人的生命力作为供养去储备外界接收到的一切记忆,封存在脑海深处。
被芳思慧折磨的那段时间恍如昨日。
古桑凝在判断到记忆力倒退的时候,就着手设下了禁术。
一是怕死亡来临前记不住事,不清不楚的沦为公馆的地缚灵,亦或者飘荡于这世间,忘却了自我,最后浑浑噩噩的消散于天地之间。
二是对眼下的情况有了推断,三十几年后的安生何故改名叫了黎敏,名字之中带有的敏字、以及那隐于市内用来纪念已故夫人的敏记,绝非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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